宫为玉肝火怒烧,说起话来难听极了,“天天倒贴你姘头,钟离你可真是个贱.货。”
钟离自己挨骂无所谓,但听不得有人侮辱陆仙君。
还没等鬼姬发作,卢春庭却先一步生起气来,“宫为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觉得嘴脏吗?”
宫为玉有愤怒要发泄是人之常情,可这些年来他连自己的路都越走越歪。
本末倒置,爱恨不明。
这样下去迟早走火入魔。
钟离看见卢春庭开口训斥,突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倦意,懒得再找星天夜饮麻烦。张开血域这种忤逆天地的行径对她而言也并非没有影响。
算了吧,跟他计较什么呢。恩怨纠纷是撕扯不清的,那时候她气极怒极犯下恶事,宫为玉本来就该仇恨。
你还指望仇人予你好言好语么?
魔头难得宽容一次,别人却不愿意放过鬼姬。
最多就是一死了之,吾辈奉天证道自然应当不惧生死。
休要叫这魔物猖狂!
受到宫为玉的勇气鼓舞,之前为徐景吾嚎丧的人开始厉声诅咒她,“妖女你恣意滥杀总有一日会遭报应。且看着吧,天道容不下你。”
啊这……
钟离替他感到尴尬,“天道什么时候容过我,京都六十四道雷劫是假的不成?”
每次都是同样的说辞,她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你们每次都嚷嚷着除魔卫道,但真的弄明白过什么是魔吗?魔道痴妄为其根本,入魔者皆神魂颠倒不知所为,恰如那个殷九鸣。刚刚一帮人傻兮兮地给剑魔帮忙,殊不知无筝死了,接下来死的就是你们。”
鬼姬惯来都不屑于解释的,毕竟没人会愿意听,今日是受了诸多刺激,才又与人争辩起来,“师无筝身纳千年魔念,却仍持玲珑道心,比你那师父境界高多了。”
果然,那个天道轩的弟子立马驳斥:“邪说!”
钟离明明疲惫得很,只想回去闷头睡一觉,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非要论个分明,“合你意的是正,不合你意的就是邪。劳驾,你是司鸿?”
理智告诉钟离,他们不会听的,就像从前一样,无论怎么说都不会听的。
肉体凡胎就是有诸多缺点,为什么要浪费时间讨人嫌呢,最后生气的还是自己。
那个弟子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又不甘灰溜溜地闭嘴,落了门派和师父的脸面,“司鸿算什么?我派承接天道传承,自有评判正邪的标准,妖女休得胡言!”
听到这话钟离再困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鸿算什么?好!不愧是天道轩的好弟子!”
笑里藏着的深深无奈,没人听得出来。
你看他愚昧至极可笑至极,而众生之中又有多少个他?
陆生雪握住了钟离冰凉的指尖,“'阴阳双生,花开并蒂,阴者歧瞳,阳者司鸿。'连天道之主的真名都不知,还敢妄言代天行事。”
对方被这样打了脸,仍在硬着头皮狡辩:“这编的什么谎话?道主真名你又如何得知?”
陆生雪当然知道,他没事骗这些人族修士做什么,“阴阳双生那一句是红尘界主苌濋所著《诸神录》中的记载,不信可以自己去翻。”
《诸神录》为神灵所书,他们哪里翻得到。之前那句还有人将信将疑,以为听到了不得的大事情,此话一出多数人便只当陆生雪是在瞎编。
真名对任何事物而言都很重要,甚至有时能够通过呼唤名字直接沟通神灵。然而神名大隐,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得知的,他还动不动便让人去翻神书《诸神录》。
真是好大的口气。
那弟子当即挖苦起来,“怎么?你莫不是九幽之主?”
钟离觉得身体里的怨气再次蠢蠢欲动,很想杀几个人平息怒火。
陆生雪的袖中伸出几缕细藤缠上鬼姬的手腕,在她耳边轻声宽慰:“天道失主,大劫未过,人间如此也很正常。”
他们只是道魔相争的结果罢了,在大劫之中就算仙神都未必辨得清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