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就挺有空。

钟离将桌上的东西随便收拾一下，便出门寻陆生雪去了。

陆仙君是个有能耐的。

能耐在昔年于风陵城中能以一人一刀阻数万妖魔，也能耐在如今到聚鬼盆里还安之若素乃至跟底下的小鬼们交起朋友。

“起势要快，但别顾头不顾尾，刚亦柔之，方才绵延不息，劲力不止。”

钟离找到陆生雪的时候，他正在指点鬼怪怎么用刀。

“不对，用力太散，要收一点，从这个角度出招试试。”

那只鬼依言调整了出招的方式，威力确实变强许多，又按照方才陆公子所说的刚亦柔之换了使力的技巧，乍看上去颇有几分江河滔滔的广袤意味。

皆是翩翩公子，动静宜入画。

看来陆仙君这几日过得很充实。

鬼姬过来后不讨伐好为人师的那个，却先责问起自己的下属，“孟细柳，你在做什么？”

“主上。”孟细柳赶紧收招，拘谨道，“我在向陆公子讨教刀法。”

“刀法。”钟离用长指弹了弹他所握之刀的刃身，竟令其直接脱手坠地，“想用这刀砍谁啊？”

孟细柳答得滴水不漏，“主上让我砍谁，我就砍谁。”

谎话。

这位惯来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嘴上说得恳切，心里却总有另外的盘算，如今跑来跟陆生雪搭话，怕也不是请教刀法这么简单。

满肚子坏水呢，

钟离顺势道：“哦？那就砍砍你自己吧。”

鬼姬都发话了，自然是得满足的，否则她亲自动手就不是砍上一刀这么简单了。

孟细柳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捡起刀真朝着自己捅，甚至面上还维持着对主人的恭敬。

也是个狠角色。

在尖刃快要刺穿他腹部之时，钟离突然伸手夹住了那把刀，慢悠悠地说：“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方才的神色可不像是玩笑。

孟细柳免了挨上一刀也未见欢喜，如同行事只遵从主人心意，全然不在意自己如何，“是属下会错意了。”

倒真似条忠诚的好狗。

钟离笑起来，“詹笼纱死了，你觉得宋衫还能撑多久？”

这话题敏感，聚鬼盆内凌秀统管监察众鬼，底下却还有许多心思活络的暗地里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詹笼纱、宋衫和孟细柳算是其中出挑的几个，鬼姬平日没怎么管他们，并非意味着全然不晓。

事关宋衫，孟细柳怎么答都是错，“属下不知。”

鬼姬逗他如逗笼养的画眉，“猜猜看。”

孟细柳哪敢乱猜，若猜错了，不知道宋衫能撑多久，他估计是今天就得出事，“属下真不知。”

不知？

那你之前在神庙里派的探子是去晃着玩儿的吗？

鬼姬的声音瞬间冷下去，“我让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