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修好意令人动容,只是弟弟想要的彩头,做哥哥的也不好袖手旁观。”
不知何时萧玄奕已伫马在两人身后,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声音,寂然沁人的目光在望向沈舒窈的瞬间安然自若。
顾燊微微一顿,不过须臾便面带笑容,道:“本以为要夺下这彩头会稍有困难,如今有了王爷助阵,必定将戟陇马队杀得片甲不留,以显我东陵男儿威风凛凛之本色。”
萧玄奕亦笑着微微颔首,在沈舒窈面前轻抬右手,徐徐道:“没玩过马球也敢逞强,你若是伤了刑部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可以顶替你的仵作。”
这话倒是听不出责备之意,但到底还是让沈舒窈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心虚地递上球杖。
当她愿意逞强呢?还不是看萧睿那个家伙实在想要那把匕首,否则她才不肯强出头,眼下一身臭汗累得气喘如牛。
“舒窈方才熟练的击鞠技艺,可一点儿也不像是初次玩。”
顾燊温和的脸色挂着一贯的清风微笑,“英姿飒爽半点不输男儿,实在令我佩服。”
沈舒窈看着他温柔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眸子,扯起一抹僵硬的笑,“顾都统过誉了,我无非是凑巧进了两球,此等拙劣技艺上不得台面。”
顾燊望着她被阳光晒的微微泛红的脸,轻声地说:“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就交给我们。”
沈舒窈听着他温润的声音,竟让她有了一丝错觉,这声音太像一个人,一个陪伴在她身边两年,处处嘘寒问暖的人。
可是理智告诉她,有些事本就是无可奈何,即便强求亦有何意义?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顾燊清亮柔和的面容,随即又看向萧玄奕,见他轻轻点头,适才拨转马头离去。
顾燊的击鞠技艺是禁军中的佼佼者,只是平时里事务繁忙,并未加入皇帝亲自调教的马球队。
如今又加上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晋王萧玄奕,可谓是强强联手,气势逼人。
几轮进攻回防之间,局势便发生了惊天的逆转,只见萧玄奕不费吹灰之力,截下了大汉挥到半空中的球,反手一挥,球便在空中旋转了方向直奔顾燊。
顾燊动作极快,抬杖一挥,球便飞往对方球门,守门人全神贯注在球即将入门的刹那,巧劲一挥球便反弹回去。
呼延拓带着球一路冲向对面球门,却在与萧玄奕交汇时趁势被他夺下,轻挥球杖,马球就如一道闪电不偏不倚进了球门。
禁军队形势一片大好,一面面旗筹有条不紊的插上,萧睿激动得站在椅子上大吼大叫,“四哥,快小心后面”
戟陇马队不约而同地将萧玄奕团团围住,几息之间马球便往萧玄奕背后的反方向飞去,只见他就势身体往马背上一仰便轻而易举截住,马球在空中旋转成无数道模糊的幻影。
瞬息之间,一条横跨半空宛若飞桥势不可挡的马球便掠过众人头顶,眼看着马球即将入门,守门人企图拦下此球,可马球的速度与气势都太甚,他都来不及扬杖,球便毫厘不差地进了。
眼看着戟陇马队的比分被禁军马队甩了好几条街,呼延拓苦笑,对曾与沈舒窈扭打的少年说:“沁儿之前将禁军的锐气挫得甚好,眼下晋王上阵了,看来我们是不输都不行了。”
呼延沁清秀的脸庞绽放一抹笑,“我这次偷偷跟着七哥出使东陵,本就是为晋王而来,输给他这样风度翩翩、雄才盖世的男子我甘之如饴。”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就护上了,你害不害臊?”呼延拓打趣道。
呼延沁直爽道:“戟陇的女子向来豪气不输男子,喜欢就是喜欢,为何要害臊?”
“不过,晋王确实是难得的旷世奇才,沁儿眼光不错。”呼延拓对这个妹妹向来是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我的眼光一向都很好。”呼延沁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这时,呼延兄妹被萧玄奕等人围住,俨然已失先机,呼延拓杖边的马球被萧玄奕三两下一拨,便带离了出去,而后轻挥球杖,分毫不差地送到顾燊跟前。
顾燊反应极快,风驰电掣之间,球便划出一个拱形的弧度,势不可挡地飞进对方球门。
皇帝高兴地连连称赞,“没想到四弟击鞠技艺如此好,以前见他对击鞠全无兴趣,今日与仲修竟能配合得如此绝妙,这当真是朕这么多年来看得最痛快的一次马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