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远处的呼莫雷缓缓睁开眼睛,回味着刚刚的曲调,似还沉浸在其中。
他虽弄不懂含笑半步癫是什么绝世武功,但是他却听懂了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意思。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君成安的女人该有多好,那么他的主子此刻可真就是不羡鸳鸯不羡仙了吗!
与夏炎烈一同长大的乎莫雷深知他的习性。
若是真的看上了一个人,不管你是阶下囚,还是别人的心头喜,他总能乖乖的让那个人臣服在他的身影之下。
他有这样的能力,更有这种魅力。
虽然他能看出,那个女人似乎并不同以往的女人那般容易屈服,但是女人嘛,又有何不同呢!
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女人,作为依傍而生的存在,也只能无奈的臣服于男人的臂弯之下。
呼莫雷策马到了刚刚他们待过的地方,拾起了地上的琴和萧,仔细的放在马背上,又拾起了那捧她连看也没看一眼的花。
放在鼻间闻了闻,却已暗香不再。
他一直以为,花儿总要长在土地里,才能释放更多的幽香,而不是这般采摘下来放在花瓶里。
不过既然主子已经采摘下了,便没有浪费的道理,也许这捧花,今夜便会出现在她的花瓶里。
她不得不要。
入了他们胡夷的大皇宫,就要遵守大皇宫内的规矩,这才是一个识趣的女人该做好的事情。
仔细的把花收好,乎莫雷便朝着夏炎烈他们消失的方向策马而去。
……
虽然刚刚经历过战乱,但此刻的东胡国并没有想象中的衰败萧条,仍然是一片繁华。
君成安瞧着鳞次栉比的商铺,井然有序的街道,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胡夷国的上阳城,没想到,这里虽然没有西京城占地面积大,但是却比他想象的要富足的多。
他缓缓落下了车帘,不再想那些总是不经意跳出脑海里的政事,认真的瞧着手里那两把锋利的小刀。
这其中一把他早就熟识了,是当初在幽兰谷时蓝依的爹爹为她磨的,有手掌长,半指宽,刀头锋利,手把已经有些误会且锈迹斑斑。
另一把则比较新,与第一把款式相同,他记得在当年他匆匆回宫,当青童交与他这把刀,央求他进宫救人时,他居然都不知道这把刀是她何时打造的,还是说,她本来就有两把刀呢……
除了这两把刀以外,在马车一侧的座位上,还放着一个贴身布包,这是当初救回蓝依时,在她身上发现的。里面放的两种银针他已然试过了。一种让人在一个时辰内昏迷不醒,另一种是一种能要人命的剧毒毒药。
然而,她明明与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对她竟然依旧一无所知。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她不仅仅会唱歌,会接生,会功夫,会淬毒,还会做生意……
她这些年,瞒的他好苦啊!
作为刚刚吞并了胡夷几座城池的敌国,又以晋王的身份来胡夷朝奉这所谓的仙女,可以说是凶险异常。
但他并不是担心夏炎烈有何阴谋,因为青玄早一日便已然混进了胡夷大皇宫内,监视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事宜。
他只不过是来看她一眼。
他很想确定这样让他看不透的蓝依是否真的归顺了的夏炎烈,是否真的不顾廉洁的背叛了他。
别人都说他无心,他也的确是无心,因为曾经的一颗心给了她,让她磨没了,弄丢了。
对,所以,她现在承受的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君成安早已想好,哪怕这次前来,她只要不再那样倔强,只是说一句还爱他,那么他一定能从夏炎烈手里把她带走的。
怕只怕凤栖殿里的荣华早已让蓝依乐不思蜀了吧!
否则她又怎么会跟夏炎烈日日琴瑟和鸣,夜夜婉转缠绵呢!
又或者,这是蓝依对他的报复。
怨恨当年的事情,痛恨他强占了她,更是恨极了他拿她当成了扩张土地和积聚银钱的筹码……
君成安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不愿再想下去,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便开始觉得他和蓝依的相识是个极大的错误。
只是不知,到底是他误了蓝依一生,还是蓝依误了他的年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