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日,她说得干脆利落,头也转得毫不迟疑,寥寥几言,将他的痴心妄想就碾压成腊梅零落,香消枝断,了无生机。
贺文行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吗?其他同学呢?”
顾青衣淡淡道:“他去有点事,等一下就回来了!”
她口中的是谁他也不敢追问,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顿了顿,然后指指她头上的发箍努力笑道:“你戴这个挺好看的!”
顾青衣垂眸客气地勾勾唇,仿若冷眼旁观的过客一般
贺文行有些自嘲地苦笑,一时不知该往下面说什么,默了默才注视着她道:“这么久,我,到现在还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那日,即使被辅导员开解过,他的自尊心令他一时还无法承认自己之前行为的荒唐,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一意孤行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可是,事到如今,当她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不愿彼此牵扯的泾渭分明时,他遽然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令她生了厌烦。
顾青衣抬眸迎视着他,瞳眸黑白分明,恰似夜寒中树梢上的一轮月色,净澈却幽凉。
“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不卑不亢,冷静自持,“虽然我无权评判你的行为,但是那些行为确实让我觉得不愉快,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贺文行闻言不由翕了翕唇舌,顿时有些失落跟尴尬。
他的视线晃荡了下,无意落在自己胸前的背包上,包上挂着好几个徽章,他赶忙挑了一个米妮徽章,递给她:“跟你的发箍挺配,别嫌弃,送给你吧”
“不用了,她不喜欢挂这些!”忽然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插进来。
顾青衣转头一见来人,眉眼间立刻浮上几许松阔。
“你回来啦?”她脚下自觉地迎上去几步。
张敬诲大步走过来,独占似的揽住她的肩头,随意朝贺文行点头示意了下:“我们走吧!”
顾青衣礼貌地对贺文行笑了笑,便一起离开了。
贺文行怔忪地握着徽章,目光复杂地盯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身影,骤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
当顾青衣坐在花车巡游后面的贵宾专车中时,委实整个人都处于了一种七窍出离之态。
她完全没有料到那人随口所言的“坐花车”居然真的是“坐”!
这会儿,他二人就一起坐在了一辆民国风的复古敞篷汽车内,驾驶位置还有一位穿着迪士尼花车表演服的司机先生在摇头晃脑地驾驶着。
花车巡游欢乐的乐曲响彻整个乐园,造型精彩纷呈的花车将荧幕上的场景搬到现实中来。
各种迪士尼人物盛装出席,大家都或坐或站地表演,与路边兴奋地人群互动,还有孩子们被邀请一起载歌载舞。
面对扰攘好奇的人群时,顾青衣此刻才意识是到他们坐在花车队伍中的场面是多么拉风到遭人嫉妒。
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如此被万众瞩目的经验,而且想起附近还有认识的同学,不由更加不安,赶紧拘谨羞涩地将棉衣帽子戴起来,以期望能掩去自己的真容。
张敬诲转眸一瞧她的举动,有些好笑又心疼,忽然觉得自己如此高调对她而言也许却是个负担。
他不由伸手揽住她,将她清丽的小脸藏在自己的衣襟里。
顾青衣果然埋首其中一动不动。
她耳际充斥着花车表演蓬勃热闹的喧哗,混杂着孩子们尖叫的欢呼,像一场电影演到了最尽兴的片段,乱了年华一般的繁花似锦。
果然,这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可惜,她却有想哭的冲动。
午夜十二点的钟终究会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