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侯夫人得她一句准话,如蒙大赦一般,顿时大松了口气。
她松快下来,江宛自然也觉得气氛舒服许多。
这便成了表姐妹间闲话了。
江宛便直白地问:“莫非是那孙太尉夫人托的你?”
“可不是,”江宁侯夫人面上露出一分嫌恶的表情,“巴巴缠着我,楚楚可怜的,我又……早些年有一桩小麻烦,请她帮过忙,终是欠了个人情,不好不还,所以才答应走了这一趟。”
江宛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江宁侯夫人忙道:“我可没有那种意思,我不是……表妹……你是知道我的。”
江宛其实不太明白江宁侯夫人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是极大的冒犯,以致于放弃了一直端着的贵妇人的从容不迫的架势,显得有些窘迫起来。
江宛忙说:“我自然知道表姐,绝不会误会你的。”
江宁侯夫人才说:“那便好。”
“只不过……”江宛忽然想到孙润蕴那天离开前,曾说过,能帮忙的她必会尽力帮忙,却也希望自己在力有所及时,也不吝抬抬手。
江宛原以为这就是句客套话,现在想来,会不会这件事,就是孙润蕴希望她“抬手”的地方。
那她能怎么帮孙润蕴呢?
电光火石间,江宛下意识道:“会不会太尉夫人其实也没安好心?”
江宁侯夫人翻了个白眼:“她能安什么好心……”
话说一半,自觉失言,江宁侯夫人用手绢捂了嘴,不向下说了。
江宛却若有所思道:“那我答应了。”
江宁侯夫人一愣。
“还请表姐去和那太尉夫人说一声,就说我很情愿,求之不得。”
“表妹,你……”江宁侯夫人面有疑虑,可她见江宛笑得游刃有余,再一转念,便有些明白了,“你是说,牛晶莲是自作主张,其实孙太尉根本不清楚,这件事要叫她做成了,他家大公子可就彻底废了……”
江宁侯夫人说着兴奋起来,轻轻一拍桌子道:“这事儿可有的瞧了。”
江宛但笑不语。
江宁侯夫人也不过激动了一瞬,便道:“只是这事若传了出去,难免伤了你的名声。”
江宛:“我不过是个寡妇,门口的是非也不差这些,表姐你只需暗示一二,她那样的聪明人,听一句想十句,又急着给继子打算,只要有一分的机会,便能叫她赌上一回了。”
江宁侯夫人听得连连点头。
她二人商定了这件事,都觉得关系更进一步,江宁侯夫人离开时,对江宛还有些依依不舍的。
在垂花门处,见丫鬟们都在十步外,江宁侯夫人便执了江宛的手,面带一丝犹豫,又有些关切地问:“表妹,你的处境是否真如牛晶莲说的一般,我刚才本是想问的,只因你自小性子好强,怕问了,反倒叫你不自在。”
孙夫人也听说了她的故事,这是流言彻底起来了。
江宛笑容洒脱清明。
“虽艰难了些,我却乐在其中。”
江宁侯夫人点点头,又道:“你若有了麻烦,一定要来找我,好歹我在汴京中是有些面子的。”
江宛笑着谢过她,目送她离开。
回转内室,江宛想着刚才江宁侯夫人来时自己的应对,自觉还算不错。
她刚要喝口茶,歇一歇,梨枝便又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又有谁来了?”江宛懒洋洋地问。
“明昌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