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是愤怒的,她几乎把整个郑国夫人府都交给了别人,随便皇帝要在她府里安插什么人手,调派什么护卫,她一应不管,可就在昨夜,樱桃发现奶娘吊死在蜻姐儿屋里,而蜻姐儿则身中奇毒,昏迷不醒。
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都是瞎子聋子吗?
江宛看着连呼吸都无法察觉的小姑娘,心焦如焚。
她的蜻姐儿还那么小,来到世上不到两年,几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活得安静又谨慎,简直是再没有比她更乖巧的小姑娘了。
她想着这些,便觉得腾腾怒火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灼烧殆尽。
而就在这时,梨枝冲了进来。
“夫人,有个算命先生在门口,说他能救……”梨枝声音哽咽,“有救了,小姐有救了……”
像是兜头一盆凉水,江宛迅速清醒,她立刻站起身,还没站稳,却已经焦急道:“快请进来。”
她声音干涩,满眼都是血丝,面色白得似鬼,脸颊都凹进去。
梨枝看着这样的江宛,几乎挪不动脚,但她还是走了。
只有蜻姐儿能好起来,夫人才会好。
江宛被裙角绊了一下,却敏捷地扶了柱子稳住了。
阿柔被夏珠带出去玩,圆哥儿被送去江辞那处,家里前所未有的安静。
江宛站在门口,见来人后,眼睛微微眯起:“席先生。”
席先生笑意温和:“孩子在哪儿?”
江宛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他,最终还是让开了:“请先生跟我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
席先生还是穿着灰色直裰,看来像个落魄的中年书生,大抵因读过两本老子,为了糊口,便改行做了算命先生,脑门上便写着“我算不准”这四个字。
这个人,真能救蜻姐儿吗?
正厅里,江老爷子和年过八旬的闫神医也听了消息,都想过来看看这个放出豪言的算命先生是何方神圣,可刚到,便见江宛从屋里出来,反手关上了门。
江老爷子问:“人已进去了?”
“对,交代里头不许有人,我便出来了。”江宛满脸疲惫。
江老爷子正要叫她赶紧去休息,闫神医却伸着脖子往屋里看。
闫神医问:“那人真有这个本事?”
江宛:“说是有七成把握。”
闫神医倒吸一口凉气:“那他必是有对症的解药了,这怎么可能!”
江宛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身子一软,蓦地倒了下去。
闫神医还在琢磨里头那人到底哪儿来的解药,被江老爷子推了一把才回过神,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江宛,随意地摆了摆手:“她身子虚,不禁饿,肯定没什么大事,我看看里头那人怎么治的。”
“闫矜材!”江老爷子暴喝一声。
闫神医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脚步:“快把人抬到床上去吧,唉”
这个郑国夫人晕得可真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