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数支长箭一齐将薄薄的窗纸冲烂,射进屋里。
呼延斫踢翻了她身下的椅子,让她摔倒在地,避过利箭。
椿湾手腕一转,从他手里挣脱开始,然后双手一翻,原本弹琵琶的手中就各多了一把匕首。
磨得雪白的刀刃上泛出一点晕蓝的光,冷冷的。
呼延斫早已退到箭射不到的地方,二人相隔四步的距离对峙。
此时,江宛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躲进桌子底下。
没有时间了。
椿湾脚尖一点,轻盈地直飞向前,匕首挥得飞快,呼延斫身上却没有趁手的兵器,只得矮身下去,想要用脚去扫开椿湾。
这时,听到动静的护卫们已经破门而入。
椿湾临时收势,足尖在呼延斫腿上一点,翻出被射烂的窗口,几个起落便逃走不见了。
呼延斫伸手去抓,却只抢到一条碧蓝色的披帛。
护卫们呼啦围拢上来,纷纷拔了刀剑。
大王子将披帛扔到一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江宛平复了呼吸,慢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她在地上很是滚了几圈,灰头土脸的。
呼延斫慢慢站直,道:“不必追了。”
酒里大概有毒,那弹琵琶的女伎擅长的也不是拳脚,而是轻功,难为她的脚那么小,却有这样的本事。
那个叫碧洛的绿衣女伎则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方才起乱子时,也抱着头叫了好几声。
屏风小几上凌乱地插着长箭,倪脍看着那箭的白羽,与骑狼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而骑狼并没有读懂他的意思,见没有别的危险,忙看向江宛:“夫人没事吧?”
江宛摇头:“多亏大王子身手敏捷,将我……”
踹到了桌下?
这么说不太合适。
“总之多谢。”江宛道。
“不用言谢。”呼延斫转向她,北戎护卫的刀锋也转向她。
骑狼等人握着刀剑,此时也对准屋里的北戎人。
都很凶恶。
江宛一见这个架势,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大王子受惊了。”
呼延斫道:“那个人想杀我,是我让你受惊了才对。”
江宛看着北戎护卫戒心满满的模样:“大王子怀疑是我?”
“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呼延斫反问。
最好是没有怀疑我。江宛暗暗腹诽,若不是想阻止程琥刺杀你,我压根不会来这儿。
江宛想了想,又问:“今晚的事,殿下会告诉陛下吗?”
呼延斫想了想,忽然摊开手:“我受伤了。”
他掌心有一道浅浅的血线。
方才她缩在桌子底下,并没有看见呼延斫与椿湾的打斗过程,没想到椿湾竟然真的伤到了呼延斫!
江宛脸色一变:“刀上没毒吧。”
这大王子要是死了,北戎和大梁一定会开战的。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呼延斫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很晕……”
上半句话还口齿清晰,下半句话他的身形就开始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