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祖母怜惜地抚过她的脸庞,对她说,她和她小时候一样天真,甚至也在相似的年纪走向了成熟,做余家的女人很苦,正该互相支撑。
这是她的命运吗?
她愿意接受。
可见到魏蔺的时候,她的冷静就都不见了踪影。
她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魏蔺被她堵在门口,不得不出来见她。
他是不情愿,不乐意的。
难道短短几天,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贱人?
福玉扯他的袖子,一双眼通红着,却强忍着不肯掉泪。
“相平哥哥,你真的不娶我了吗?”
魏蔺慎重地退了一步:“公主请自重。”
“你让我自重?”福玉眼中似燃着一把火,“从前怎么不叫我自重,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个贱人?”
“婚约已不再,若还拉拉扯扯的,臣恐伤公主名节。”
“我还有什么名节,我马上就要被送去和亲了,我能有什么名节!”福玉逼视着他,“你从头到尾就不想娶我对不对?那你从来都不喜欢我对不对?赐婚没了,你很高兴对不对!”
魏蔺心中叹息一声:“福玉,木已成舟。”
“什么木已成舟!你那个有婚约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钻出来了,我杀了她,哪里有什么木已成舟!”她拔出腰间的鞭子,奋力一甩,抽上了平津侯府的大门,朱漆顿时被刮下一层,木刺交错,铜钉懈落,柔软盘在福玉脚边的鞭子像毒蛇,留下的痕迹却像是巨兽的抓痕。
魏蔺望着她:“公主方才问我是否不喜欢公主。”
福玉抓紧了鞭子。
“是。”魏蔺说,“我从未喜欢过公主。”
他说话时,似乎听见了尘埃落定的声音。
到底,长痛不如短痛。
“那你喜欢谁,李六?不对,她已经死了,江宛!是她对不对!所以你才千里迢迢去了池州!”福玉竭尽全力地尖叫。
“公主慎言。”
“就是她!就是她”福玉气得咬牙。
“郑国夫人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那她抢我男人做什么?!”
江宛此时也正往平津侯府赶。
余蘅收到福玉去平津侯府的消息时,江宛就在他身边。
他们都怕福玉会一气之下拆了平津侯府。
毕竟承平帝已经同意了福玉与南齐老皇帝的婚事,只要福玉肯听话乖乖嫁过去,就算把皇宫拆了,承平帝也不会太过责怪。
如今的福玉才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像是已经知道死期的囚徒,只想随心所欲,大干一票。
今日天光晴好,是个让人觉得十分舒爽的天气。
福玉只觉得她置身暴雨中,耳边只有隆隆的雨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福玉尖叫道:“我要去杀了她!我要问问她怎么敢勾引你!”
“福玉,”魏蔺也顾不上避嫌了,他一把抓住福玉的肩膀,“你要成亲了,我也要成亲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嫁给那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老色鬼吗?
“是啊,你又不会娶她……”福玉好似听到了令人发笑的事情,冷笑着再度找回了冷静,“那你要娶的女人呢?我要见她。”
这时,传说中那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孤女齐氏正站在江宛面前。
齐氏气质温婉,眉眼清丽。
江宛却像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吓人的东西,竟然后退一步,用力眨了眨眼睛。
余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匪夷所思地看着齐氏。
“蒋……蒋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