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氏手里拿着碗燕窝，听揽月讲着顾惜的事。

“说是一路没追上，后来在山下才见着人，不过大小姐说等她两日，顾统领也就等了，不过。。。”揽月看了看夫人神色才有说道：“才将将一日未到，就接着大小姐了，且，大小姐脸色不大好。”

“哎，我想着走就走了，怎么还回来呢？这一次两次的，且这次回来，怕是不走了吧。”

“夫人，这也没法子的事，毕竟这里是大小姐的家啊，她不回来，难道还真能在山上一辈子，老爷也不会同意。”

“说的是，这里可不就是她的家，出去了还得回来，夫人，你说是不是？”

门外一个高亢的声音传了进来，小程氏手一抖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燕窝，稳了稳心神将碗放下站了起来，顾将军大步从屋外进来，“夫人，可是让你失望了。”

小程氏用眼神示意揽月退下，才开口道：“我有什么失望的，惜儿还想着回来我高兴得很。”

“她毕竟也是我女儿，我也不想用她来逼你，况且有六皇子的婚约在，我也不能将她如何，你且放心，再说——”顾将军抬手勾起小程氏下巴，循循善诱道：“你就把所有都告诉了我，我就不会为难你们了，你们想如何都可以，离开将军府都可以。”

“我知道的已经告诉您了，其它的，我不知道。”小程氏将脸甩到一边，垂下头说道。

“哼，贱人，给脸不要脸。”顾将军一个巴掌甩在小程氏脸上，小程氏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仿佛感觉自己左半边脸像是脱离了皮肉，火辣辣的疼。牙齿磕到了嘴唇，嘴里一股浓浓的铁锈味。

小程氏掏出帕子，轻轻擦拭了下嘴角，攀着手边的椅子缓缓站了起来，“老爷说笑了，老爷英明神武，怎会娶一个贱人当正妻呢！”

“你——好得很！我总有办法让你开口。”撂下这句话，顾将军一个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母亲——”躲在外面，被揽月拉住的顾怜见父亲走了，忙从门外进来，“父亲为什么。。。母亲——”顾怜从未见自己母亲这么狼狈过，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乖，不哭，母亲没事。”小程氏抚了抚顾怜满是泪水的脸，“你父亲今日心情不好，咱不理他。”

“是。。。是因为顾惜么？是因为她不要这婚约么？母亲。。。顾惜不愿意，我愿意的，我可以替顾惜，别让父亲生气了。。。”顾怜抽噎道。

“傻丫头，别多想了。”小程氏笑了笑招手让揽月送顾怜回房梳洗，“顶着个大花脸可不好看了。”

“我不，我去找顾惜。”顾怜转身就朝玉沁园跑去。

当然，在院门处就被拦下了。顾怜气急败坏抓着婢女的胳膊往里闯，一边大声嚷嚷：“顾惜，你给我出来。”

顾惜靠在榻上，眼前黑沉沉的，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睡着了，她太累了。

顾惜被顾怜的喊声惊醒，日暮低垂，屋子里没有点灯烛，她不想动弹，静静得听着顾怜的喊声，深闺的女孩子，当真是连骂人都不会，听着气势汹汹，实际一点力道都没有。

顾惜着实不想理她，可顾怜真执着啊，都快喊了一盏茶了吧，也不知道口渴不口渴，怎么隐隐还带了哭腔呢，自己到底哪里惹着她了，不是才回来么。

哎。。。顾惜叹了口气，闭着眼捏了捏眉心，真是头疼。

“顾惜，你不是很厉害么，你躲在里面干什么，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搅家精，你一回来就没好事。。。”

顾惜站起来，打开屋门，“让她进来。”

婢女听了忙撤开胳膊，顾怜还往前冲着，陡然失了依靠差点一头栽在地上，那婢女又眼疾手快得拉了她一把，顾怜恶狠狠得一把将她推开，“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越过婢女直冲顾惜而去。

“顾惜，都是你，母亲被。。。”顾怜此时却说不出被打两个字，她觉着说出来顾惜铁定会看她母女俩笑话。

“嗯？被什么？”

“反正都是你的错。你如果不要六皇子，我要，我可以替你嫁过去。”

“呵，如果将军同意，那真是多谢了。”

“你说真的？”顾怜见她答应得痛快，反而有点怀疑起来。

“真的。”

顾怜一时忘了因为小程氏被打才来找顾惜质问，此时见顾惜似乎真的不愿意嫁给六皇子，倒也认真想了想自己的可能有多大，觉得如果是父亲亲自去跟皇帝陛下说，应该。。。估计。。。也是可以的吧！？

顾怜浑浑噩噩被送出了玉沁园，她满心满肺的想着六皇子，想得自己痴痴傻笑，陡然发现自己被送了出来，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不过自己觉得已然解决了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又满心欢喜得回去了，等下次见着父亲了，就跟父亲说。

“大小姐，有一封帖子。”

顾惜伸手接过，瑾蓉的？明日午时醉霄楼一聚？

正好，回京的第一件事，也该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