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隋唐以来,科举制便成为选官用人的重要方式。自明太祖朱元璋以来,明朝历代皇帝便格外重视“秋闱”。秋闱是科举中乡试的代名词,它关系到最初选拔人才的质量与公正,多数为三年一次。因而,会每三年举办一次秋闱大宴,以表隆恩。
天下期待已久的秋闱大庆之日,终于到了。皇宫内一片热闹之景,不再像往日一般庄重威严。
到处都是来往的宫女,太监们,有的端着美味的菜肴,有的拿着宫中妃嫔皇子的锦衣华服,有的负责大殿的装潢,有的奔波于皇宫之内。随行之处,都有士兵巡逻,警备森严。
这深宫旧苑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红砖琉璃金瓦,古铜门环,青绿翡翠地砖,花鸟鱼虫,山川水木,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和宰相之府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的胡芳芷与以往有所不同,她脱去平日的紧衣窄服,换上了宽袖罗裙。
一席红色薄纱顺着腰围舒展开来,纱裙上绣着荷花图纹,四周点缀着晶莹的珍珠。杏黄绯红的腰带上绣着梨花,与衣襟上的牡丹图纹相比,显得格外清雅。
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翡翠簪所挽起,额前刘海儿在空中自在飞舞,额头上画着梨花妆,双唇被胭脂打红了几许,双眸清澈如水,再无需任何修饰。
今日,对于一个年龄尚小,且常年身居五台山,终日与僧尼为伴的胡芳芷来说,简直激动得不能再激动了。
仿佛,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对周遭的一切都很好奇。
胡芳芷还未从这美景中出来,便被胡惟庸喊着:“芷儿,快点跟上来,别误了时辰。”
胡芳芷失落地应和着:“好的,父亲,这就来。”
胡惟庸和胡芳芷等人刚上到大殿的台阶上,便听守门的太监拉着长音向殿内喊着:“宰相胡惟庸携其家眷已到。”
“什么啊!还没到殿门口呢,如何这样急不可耐。果真,和家中不一样,规矩可真多。”胡芳芷暗自嘀咕。
眼见就到了大殿之中。
“臣胡惟庸携其家眷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胡惟庸恭敬地行着跪拜礼
胡芳芷好奇的环视四周,殿内金碧辉煌,四周梁柱上的蟠龙栩栩如生,中心正对龙椅,两侧铺展开来,是为列席。
位列其中有位及其眼熟之人,便是那日来宰相府和胡惟庸商谈政事的韩国公李善长,旁边的应是他家公子,李琪。
只见,龙椅之上坐有一人,着金黄蟠龙之服,束金黄丝带之发,眉宇间杀气重重,神情似笑非笑,一席黄衣紫袍下难掩帝王尊贵之气。
他就是当今皇上,天下之主,“朱元璋”。而他身旁,那位头上玳瑁光,口如含朱丹,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举止间透着优雅的女子,便是当今皇后,“马皇后”。
“爱卿平身。”
“谢皇上。”
“爱卿,身旁那位娇小可人的可是令爱。”朱元璋抬眼仔细打量着胡芳芷。
“回皇上,正是爱女,名芳芷,人间四月芳菲尽的“芳”,沅有芷兮澧有兰的“芷”,家中排行最小。”
“着实是个好名字。”朱元璋表面上笑道,心里却狐疑胡惟庸此举。
“小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恭祝皇上,皇后,万寿无疆,洪福齐天。”胡芳芷见胡惟庸眼色一瞥,连忙行礼说道。
“哈哈哈,不愧是宰相之女啊!好,好啊。”朱元璋摸着那花白胡子眯着眼说道。
“谢皇上。”胡惟庸说罢便起身落座,她也亦然。
落座时,胡惟庸瞥了一眼韩国公李善长。
“咦,怎么不见允炆和棣儿啊!秦公公。”朱元璋狐疑地环视四周后说道。
“回皇上,怕是在来的路上。”秦公公见状忙答道。
“哼,这两个人!大庆这样的日子还敢放朕的鸽子,果真是胆子大了!”朱元璋有点生气地说道。
“哎呀!皇上何必动怒呢!他们年龄尚小,贪玩是常事,何况像今日这样的大宴。”马皇后笑着说道,赶紧打圆场。
“罢了,随他们去吧!秦公公,时辰到了!”朱元璋朝向马皇后看了一眼又瞥了一眼秦公公。
“时辰已到!传各位举人觐见。”秦公公高声喊道。
只见,一位穿着墨兰锦衣的公子款款走来,宽袍大袖,盘领衣襟,绣着士人所崇爱的竹子,束着发髻,头上束着用黑纱做的四方平定巾。
脸色红润,一身轻松却也刚健有力,举止得当,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
这应该就是本次秋闱的第一名“唐解元”。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难道学富五车的人,都是这样一身正气,凛然吗?
他的身后跟着五名举人,都是这次秋闱中的佼佼者。
“草民等,拜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彬彬有礼地行着跪拜礼。
“平身!”
“谢皇上,皇后娘娘。”说罢便列位席中。
“朕,早有耳闻,都说这届的举人犹如诸葛在世,貌似潘安,情比宋玉,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爱卿们,怎样啊!”朱元璋说着朝向胡惟庸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