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之初,先由太史监占卜吉日,后由工部制作衮冕诸服,翰林院撰写祝文,中书省将负责一切事宜。
当日,天降红光,白日清明,朱允炆着衮服九章,头戴折上巾,身披绛纱袍,手持玉圭,由人引导走入就冠席,二内侍在旁夹侍,东宫官员紧随其后。
随着礼官唱导和音乐伴奏,引掌冠、赞冠者依次进行罍洗、搢笏,盥帨,出笏等礼节。
后升至西阶,执事者手持折上巾进,宾赞各降一等受之,右执项,左执前,立于太孙冠席前。北面依次进行祝毕,跪冠。
后由赞冠者进冠席前,北面下跪并正冠。再由内侍跪地服侍皇太孙更换衣冠服饰。
经过复杂繁琐礼节后,方才脱下折上巾,将其放置于箱内,并由执事者,手持远游冠入就冠席······诸如此类礼节,需耗费两日之久。
此时,坐在一侧的吕妃娘娘见到此景,不禁潸然泪下,想来这十几年含辛茹苦的养育,终究在这一刻随着加冠礼成而结束。
不知此时身在远方的太子朱标心中又会是做何感想呢?喜悦?激动?热泪盈眶?
坐在远处的太师宋濂眼眶湿润似有万千感慨之意,轻摸胡须,向天边望去,大概是在与天上一位相识的挚友谈话,“臣定不会辜负太子所托,定会扶持太孙继承大统。开创盛世!”
朱棣眼眸深邃地盯着朱允炆,又转而看向朱元璋,若有所思。
胡芳芷自那日询问胡兰欣情爱之事后,每日魂不守舍,心似有千千网结,如何也结不得,除非见到那人。
“你在作甚?”门外传来粗哑的声音。
“四哥。”胡芳芷见到胡承坤,立即起身,挽起他的胳膊,一同落座。“四哥,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确有其事,需要芷儿帮忙。”胡承坤有点害羞地挠了挠头,从衣袖中拿出一串珍珠珊瑚臂钏。
“珍珠珊瑚臂钏?莫不是?”
“是的,劳烦芷儿了。”
“啊啊啊,这不劳烦不劳烦。”
“那就多谢芷儿了。”
胡芳芷心想,“可别谢我这么早,万一欧阳紫宸不收,退了回来,那多没面子。”
“敢问四哥一句,你为何如此钟情于欧阳紫宸?”
胡承坤摆起文人墨客的架势,“诗仙李太白曾曰:“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许是因为青梅竹马,日久生情罢了。”
“四哥,恕我多嘴一句。你们二人儿时不过才相处三年,后来欧阳紫宸就上山学艺,何来青梅竹马之说。”胡芳芷见到胡承坤身上散发着读书人的迂腐气息,不禁有些痴笑。
“这你就浅薄了。《牡丹亭》的剧本可看过没?其中有一句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这情深我倒是能理解,何来情深至死之说。”
“当你深爱一个人时,你会为他倾尽所有,甚至会为他去死。”胡承坤语重心长,毫不掩饰对欧阳紫宸的情谊。
“这么说,四哥也会为欧阳紫宸放弃自己的生命?”胡芳芷睁大眼睛,一脸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胡承坤微微扬起下颌,“那是自然!”
胡芳芷直勾勾地看着胡承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不信?”胡承坤貌似看出了胡芳芷的猜疑。“不信的话,你就去问姑姑。姑姑便是为了救刘琏刘经历而甘愿嫁给韩国公之子李琪。当时,你又不是不在场。”
这么一说,胡芳芷当真有些确信,不过一个“情”字,当真会使人以命相挡吗?
我想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次日,胡芳芷将写好的信笺绑在白鸽脚下,嗖一下,鸽子向五台山的方向飞去。胡芳芷驻足许久,直到白鸽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也许,师父会有办法。”
不错,胡芳芷仍然在为那日见到隐世卿一事耿耿于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师兄坠崖后没有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师兄失去了记忆,更不知为什么他师兄会出现在东坛桃林,一层层的神秘面纱下,究竟暗藏何事呢?难道相川远藤也没有死吗?还是说那日擂台上的是忍者故意出现在东坛桃林。
这样说来,他们还会回来?那五台山······胡芳芷内心狐疑,眉心扭紧。
“哎呀,忘了臂钏的事了。”胡芳芷心头一震,知道险些误事,便立即起身向玄龙镖局走去。
谁知欧阳紫宸并不在玄龙镖局而是与朱允炆在东坛的桃林树下,饮酒对弈。
“朱公子,那日说的话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朱允炆假意深情款款地抚摸欧阳紫宸拿着棋子的手,并将她手中的棋子抽出,替她落在棋盘上。“不过,那日说到你已许配于某位良人,这?”
欧阳紫宸有点惊慌,没有思索随手将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公子切莫误会,是家父自幼便为我做主,将我与那书呆子定亲。我发誓,我对此人从来都没有动过心。”显然她有点激动,许是因为太过在意某人。
“无所谓,只要你心悦我,就算是你真的与他成亲,也无碍。”朱允炆放下手中棋子,故意装作深沉忧伤的样子说道。“有你的心,我便知足了。”
“宸儿向公子保证,此生绝不负你。”欧阳紫宸举起手发誓道。“那······希望公子此生也绝不会负我。”
“绝不负你!”朱允炆答应的倒是挺决绝的。
其实,从一开朱允炆便没有爱过她,不过是利用她的势力,成就自己的皇位而已。
可惜,那英明一世,威风一辈子的女子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有一天会为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