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自然心知肚明,欧阳紫宸对他的爱,足以倾覆天下。
“你不是真的喜欢她吧?”吕妃娘娘双眸发亮,仿佛已经洞悉了所有。
“母妃,您怎么······”朱允炆心中纳罕道。
吕妃娘娘放肆大笑,端起茶盏小口饮下,“你是我的骨血,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以你的性子,若真有心爱之人,早就找你皇爷爷,让他降旨成婚了,还用等到这个时候?”
朱允炆摇头咂嘴,“姜还是老的辣,母妃不愧为母妃啊!”
朱允炆将自己最初的计划和盘托出,唯有一事埋在心间,没有说。
“父亲,密报来信。”刘琏疾步跨入门槛,走进书房,顺手关上了门。
刘基放下正在草拟的奏章,上面赫然可见“谋反”二字。刘基接过信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么说,胡惟庸不日便要起兵造反?”刘琏抢过信笺看到。
“也许吧!”刘基于房中踱步。“不过,以我对胡惟庸的了解,没有十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我想,他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
“嗬!陈胜吴广起义尚且打着公子扶苏和项燕的旗号,尚且鱼腹藏书、夜扮狐鸣。何况这胡惟庸?想必是在等一个令天下人都信服的理由。”
“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是这个道理。”刘基说道。
“那父亲,这奏折还递交吗?”
“不,再等等吧。现在我们缺少有力的证据,不足以将胡惟庸一击毙命。”刘基将写到一半的奏折连同信笺一同仍在火盆中,瞬间便化为灰烬。“派人继续搜查,人证、物证一个也不能少。”
“是,父亲。”
“听说,胡惟庸将其女送回山上了?”
“是的,今日启程。”
“这样的计策也只有他能想出。”
“这么一说,胡惟庸是铁定心要谋反。”刘琏心有不安。
“我们是低估他了。”刘基仰面说道。“那可别怪我不顾这几十年的同僚情谊了。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刘琏没有说话,一脸惘然,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今日的五台山上,泉水更清冽甘甜,黄鹂鸟越发卖力歌唱,云间薄雾更加通透明了。此时,师徒三人正一同用膳。
“师父,这菜还是那个味儿。”胡芳芷拿起一只野猪蹄,在鼻尖嗅了嗅,狠狠地咬下一大口。“真香。”
小童也趁机拿起一个,装作胡芳芷的模样,“真香。”
胡芳芷吃到一半,“你学我做什么?”
“师姐在山下没吃过野猪蹄吗?怎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丑似的。”小童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得意洋洋说道。
“你,你才没吃过呢。”
“哼,就是没吃过,就是没吃过。”小童放下手中野猪蹄,伸出舌头,对胡芳芷做了个鬼脸。
胡芳芷语无伦次,追着小童满屋子跑。
小童喊道:“师父,师父,救命啊!师姐要谋害我啊!”
五真仙人自顾自地吃着,事不关己,说着风凉话,“谁让你故意气你师姐的。”
过一会儿,五真仙人一脸怅然地放下筷子,“要是你们师兄还在,定不会允许你们吃饭时打闹。”
二人貌似将五真仙人的话听到心里,面面相觑,又悻悻地坐回原位。
“师父,明日我就下山把师兄带回来。”胡芳芷方要拿起筷子又放下说道。
“我也去,我也去。”小童也说道。
胡芳芷瞪了一眼小童,清澈的双眸中,透出对小童的嫌弃之意,“不带你去。”
五真仙人没有说话,起身向后山走去。
“诶,师父,去哪儿啊。”胡芳芷上前跟去,小童亦是放下手中的野猪蹄,跟了上去。
五台山的后山,宛若仙境,烟雾缭绕,泉水叮咚,随处可见的松果,时而飞过的白鹭,还有满塘的菡萏,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气味,悬挂在山间的瀑布,飞流直下,犹如银河之水倾泻而来。
五真仙人在瀑布处驻足许久,仰面看向那如汪洋大海般奔腾不止的瀑布,暗自呢喃:“不知卿儿现在可还好?记得,卿儿夏日最爱做的事便是到后山舞剑,每次累得大汗淋漓时,便一头扎进这清凉的瀑布水中。”
胡芳芷和小童在远处一言不发,双眸中尽显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