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官还有一个重要用途,就是提点和记录公主与驸马的房事,不过玉烟染还未成亲,她自然也不知道这回事。
眼下她府里还有很多事要解决,家具的整改、下人的添置、还有府里情况的说明、交接,样样都要弄明白,礼部决计不会放着她不管。
只不过是今日放着不管,好让别人知道了嘲笑一顿她不过是个被赶出宫随便往元京城一丢的可怜公主。
不用猜都知道是皇后出的主意,她虽然不能拦着礼部不给自己收拾府邸,但能拖着他们晚一天办。
这样做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只能給她添添堵。
罢了,皇嫂做事一向如此。
而且她也丝毫不怀疑,皇后会给她挑个烦人的女官来,能替她天天管着自己就更好了。
往后有这么个女官在,得找个人压她一头才好。
眼下她府中,云梦洞庭太年轻镇不住,弦月虽然辈分合适,但她的性情温善慈和,也不太合适。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人替她将公主府打理得符合元京普遍名门世家的规矩,但是弦月姑姑是西罗国人,对这些本就知道的不多,且自从母后去世后,她就跟着去皇陵了,从未在元京中住过,依靠她一个人显然不现实。
得找个能力强又肯帮她的,玉烟染想到了一个人,于是提笔写了一封信。
第二日,她进宫谢恩,去三省殿言明来意,玉兮捷照旧没见她,她就在殿外给他行了大礼,和许怀升随便客套几句,就转出门在宫道的角落里等着展决。
展决转过宫道,远远望见玉烟染穿着天水碧的襦裙和褙子,腰间系一根淡紫色软纱腰带,乌软的长发也由淡紫色软缎丝带束着,乖乖垂在左肩前。
她轻轻靠着一面朱墙,柔软的身躯微微弯曲,像一枚卷曲的叶子。
再近一些,能看到她百无聊赖地仰着脸,把手放在眉骨上挡太阳,精致瓷白的脸上宁静悠然,仿佛她真的是个天真不知愁滋味的孩子。
展决的脚步放重了些,玉烟染听见了,站直身子,略略抬起下巴,高华的气度从她身上无形扩散开,只一瞬间,她便成了金枝玉叶的嫡公主。
“给公主请安。”展决站在三步以外,低头行礼。
“展大人不必多礼,本宫还有事想麻烦展大人。”
“麻烦不敢当,公主请讲。”
玉烟染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展决:“展大人可还记得,我从皇陵回来时路上碰见了一个放出宫的女官?我想请你差人将这封信带给她。”
展决捏着信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道:“若是她肯回来,公主想将她接到自己府上么?”
玉烟染心想,果然,皇兄已经知道烛夜的去向了,展决这么问,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用意。
她也不装傻,笑道:“是,我到底年轻,自己立府不懂的地方还很多,生怕在京里闹了笑话,若是能有个人教导我,我心里踏实些,也免得三天两头地回来请教皇嫂,扰她清净。”
展决听了暗自点头,道:“请公主放心,臣会尽快差人去办。”
“嗯。”她笑了笑,皇兄知道她想把烛夜接回府上,一定会同意,只是不知道烛夜姑姑还肯不肯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