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快吃,一会儿凉了就该沱了。”
秦爸爸“唉”了一声,就着大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李女士一脸委屈地看一眼秦惜月,又看一眼埋头吃面的秦爸爸,再看一眼被秦爸爸据为己有的大海碗,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妈,碗都搁您面前了。”
李女士充耳不闻,拧巴着不肯自己动手,等她差不多哭够了,秦爸爸也吃到八分饱了。
秦惜月靠在厨房门边,冷然道:“刚才我听爸爸说,舅舅想拿我卖房的钱去赔人家,妈,我不管舅舅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打这个主意,您要真拿我爸的救命钱去填他家的窟窿,从今往后,我秦惜月就当没这个舅舅,也没有您这样的妈!您好好想想清楚,要女儿还是要您弟弟!”
秦惜月故意挑在这个时候说,就是想让李女士吃不下饭,想给她添点儿堵。
李女士和舅舅那一大家子人给秦家添的那些堵,简直罄竹难书,也就是奶奶和爸爸脾气好,才没把事情闹大,换其他人家,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秦爸爸见李女士哭得一抽一抽的,心就软了。
接过碗筷,把大海碗里早就扒拉到一边的、没有动过的煎蛋、番茄和面条,给她匀到小碗里,又去厨房把菜板上的葱花撒上,把面条端到她面前。
李女士哭得更大声了,辩解道:“小月,你舅舅没读多少书,如今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我也不是要动你爸爸的救命钱,只是想着,你爸爸手术花不了那么多,挪点儿接济你舅舅,回头等宝山宝河长大了,总会记得咱们家的恩情……”
秦惜月打断道:“外公从前也没少受姑婆的接济,舅舅如今长大了,感姑婆的恩了吗?我怎么听说姑婆从儿子没了后日子就很不好过,没人照顾,如今都住福利院去了?妈,您觉得您将来老了,宝山宝河两兄弟能给您养老吗?”
李女士强辩道:“那不一样的,你舅舅是没本事,报不了恩,宝山宝河……”
秦惜月冷笑:“竹子都靠不住,还想靠笋子?妈,我就跟您把话说明白吧,从前,您接济舅舅,填他们家的无底洞,您花的是您和爸爸挣的钱,您爱怎么花那是您的自由,只要我爸乐意,我管不着。但我挣的钱,我想怎么花,给谁花,那是我的自由。如果您非要用孝道亲情来压我,想刮我的骨血去养舅舅那一家,那就别怪我六亲不认,不信您试试!”
李女士知道女儿说话是算数的,从小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亲闺女,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女士一边抹泪,一边挑着碗里的面条,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活像某些苦情戏里的悲催女主角。
秦惜月暗暗叹了口气,转头对秦爸爸道:“爸,我晚上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会儿会反锁房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爸爸连连点头:“好的,你赶紧去忙,坐一天车也该累了,早点忙完休息。”
秦惜月应了一声,回房间拿了换洗衣裳,在卫生间洗完澡出来,见李女士已经吃完面条了,跟皇后娘娘似的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还在委屈着呢。
碗筷就这么胡乱摆在茶几上,看着辣眼睛。
而秦爸爸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咳得昏天黑地。
她忙给爸爸倒了杯温水,温声安慰:“爸爸再辛苦几天,等钱到账了,咱们就去手术,做完手术就不会再咳嗽了。”
安抚了老爸,又起身把茶几上的碗筷收走,洗洗刷刷收拾妥当后就已经到夜里十一点多了。
这才匆忙回了房间,把房门反锁,取出写字台抽屉里的虚拟头盔,吸了一口气后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