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帕拭了眼泪，眼眶微红，薄唇轻启，虽然只有十二岁，已经初见来日的美貌。怪不得柳昊如此喜欢已逝的姨娘，如此绝色，真真是我见犹怜。想到早上自己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脸，再对比眼前的梨花带雨图，柳涵表示爹妈给的这份容貌，真的是羡慕不来啊。

“涵儿现在已经无碍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了。”老夫人平日里都是和颜悦色的，但是谁都不敢小觑了这位祖母，目光环视，不怒自威。

只是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柳歆的时候，柳歆只觉凉气从脚底升起。

“只是以后出门要小心，涵儿，这是青碧，以后就跟着你。”闻言，柳涵看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丫鬟，“属下参见二小姐”，并不像其他丫鬟那样福身，而是像小厮似的跪姿，柳涵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此时并没有说什么，只应下了。

柳涵母亲已去世，老夫人已年过五旬，忠肃侯府是李氏在管家。恰好到了采买的时候，李氏将一应用度汇报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对此没有多说什么，想来李氏管家的能力是不错的。闲话片刻，老夫人就让众人都散了，单独留下了柳涵。

“涵儿，今日怎么如此牙尖嘴利，平日里不是好好的吗，是觉得落水这件事不是意外吗？”

老夫人右手捻着佛珠，看似随口而出的话却让柳涵不知道如何回答。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想查也变得不那么容易，况且，自己只能记得落水前柳歆的表情，原主平日里对谁都挺好的，谨慎的性格，又不与人交恶，从来没有留心注意过谁要加害自己，最主要的是，在原主心中，自己家庭和睦，兄友弟恭，母慈子孝，没有人会做出加害同胞的腌臜事儿来，真真是一个傻白甜啊！柳涵不禁感叹原主的智商，这样下去，即使这次能大难不死，以后还会有无数的坑吧。但是眼下重要的是不能让老夫人觉得自己变了，这个变化得慢慢来。

“祖母多虑了，前一阵子红鸾做了桃花酥，被五妹瞧见了，许是惦记着我那桃花酥呢。”

老夫人语气中淡淡的不悦，表示老夫人虽然喜欢自己胜过柳歆，但是并不代表自己说的话，老夫人会全然相信，况且现在没有证据，贸然将自己落水推到柳歆身上，是不明智的选择。

柳涵避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提自己怀疑落水事件跟柳歆有关：“这次去游湖，说到底还是孙女的不是，明知道自己不会水，还应下了二姐和四妹的提议，孙女以后都不要去游湖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水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十二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柳涵正在抽条儿，细长的身材，浅黄色的外衣披在身上，显得羸弱可怜。

想到孙女才十二的年纪，本来不会水，意外落水差点要了命去，如今只是对四丫头说话冲了点，想来是小孩子脾气，当不得真。看着本来瘦弱的柳涵因为生病，更显得弱不禁风了。老夫人只觉得心疼：“快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方嬷嬷见老夫人对柳涵这么疼爱，忙说：“三小姐，老夫人就是担心您以后都不敢去水边，才将青碧给了你的。青碧不仅水性好，还会武呢，是老夫人特意为您选的呢，别说姑娘了，就连几个哥儿，老夫人都没有这么上心呢。”

“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多嘴。”老夫人笑着睨了方嬷嬷一眼，佯装生气。

柳涵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暗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还好此时老夫人的目光在方嬷嬷身上。十二岁，还可以练武吗？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柳涵自己都打了一个冷战。可是这个感冒都差点要了命的身体，柳涵担心自己还没来得及吃香喝辣，就已经病逝了。即使不能练武，学点本领防身还是不错的，再不济，强身健体总能吧，脑袋转了几下，就打定了主意。

“祖母，还是您最疼孙女了。青碧姐姐功夫一定很好吧，孙女也想跟青碧姐姐学武。”

“三小姐直接称呼奴婢青碧就好。”青碧拱了拱手，没有多余的动作。

此时自己正在跟祖母讨论自己学武的事情，称呼什么的，不能一会再说吗，这个青碧啊，真不会察言观色，柳涵在心里嘀咕。

“哦？涵儿说说为什么想学武。”老夫人倒是不情愿让柳涵学武，在老夫人的眼里，女孩子就应该绣花弹琴，舞刀弄枪的，着实不像话。

还好青碧不知道老夫人的想法，不然肯定翻个大白眼，不来我们这种舞刀弄枪的女子，现在你找谁来贴身保护你的宝贝孙女。

“女儿有三年没见过父亲了。”说起父亲，柳涵鼻子有些发酸，看来是这个父亲对原主真的不错。“孙女六岁那年，父亲就说让孙女和弟弟一起练武。那时母亲还在，母亲舍不得孙女受苦，就没有让孙女练武。现在母亲不在了，父亲也不在身边，孙女，孙女如果当初跟弟弟一起练武，也不至于因为落水而大病一场。”想到自己远在一个不知名的他乡，原来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虽然顶着一个还算尊贵的身份，但是孤身一人的孤寂没有人能明白，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

想到因为难产而逝的吴氏，老夫人愈发对柳涵多了一份疼惜，想到这孩子身子弱，没准坚持不了几天自己就放弃了，也就应了下来，让青碧教柳涵武功。私下里确是悄悄的叮嘱青碧，只教一些花拳绣腿，等柳涵过了这新鲜劲就是了，自己家的孙女，将来即使不配王子王孙，也是一家主母，功夫什么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贤良淑德。当然，柳涵并不知道老夫人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