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点了点头,那个让他觉得寒冷无比的冬日,因为这个小姑娘的出现,终于有了一点的色彩,要说是什么,大概就是,他开始觉得生活有意思了,不再只有背书和写作,不再只有练武和勾心斗角,这个姑娘啊,天真的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碧玉,纯净到,只要一块糕点,再大的委屈,她也可以吞咽下去,被其他宫的姑姑欺负,被其他宫女太监排挤,她,就这么安静的不哭不闹,直到……宁明绪闯入了她的世界。
那是他认识她的第三年,天真的少女,小心的依偎在她的心上人身旁,他们都深知对方那份心思,可是……都没有办法对对方说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说出来,香宁可能就会被赶出皇宫,更严重的情况下,可能会死的……
但是总就是纸包不住火的,皇后娘娘听说新来的宫女不懂事,胆敢勾引太子,立刻叫人把她给抓来,香宁跑的速度很快,一路从皇后的寝宫跑到了御花园的假山后,瑟瑟发抖的躲在后面,一群的宫女太监吵闹的声音逐渐逼近,香宁被吓得捂着嘴低低的哭着,正在这时,一声呵斥从远处传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谁允许你们在御花园中放肆的!”年轻稚嫩的声音,却充满了威慑力,香宁情不自禁的从假山后露出了脑袋来,朝着外面看着,就见不远处,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手持配剑,身穿铠甲,怀中抱着头盔,冷眼看着眼前的太监宫女们,一群人见是宁明绪来了,一个个都白了脸色:“小王爷,是……是皇后名我们捉拿一个小宫女的。”
“宫女?笑话,都给本王滚!耽误了本王面圣,你们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一声怒吼,所有人都立刻散开了,朝着御花园的出走口去,那年轻英俊的男人,也这么从容的离开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后来再见面,香宁才知道,原来这是少年元帅宁明绪,十几岁皮甲挂帅,杀敌无数,在边疆立下了赫赫战功,母亲又是长公主,被破格提成为王爷,兵权在手,可他依旧臣服在龙问洲的脚下,不争不抢,仿佛永远都是那般的从容淡定,也就是在那一刻起,她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纠结。
无人不爱英雄,而且她深知,若是他,一定可以娶她,不用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不用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习俗规矩,也就是在这时,两个从未打过架的男人,却因为一个女子,争抢的不可开交,可后来龙问洲才懂,原来,宁明绪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她,原来……他装出来的爱意,全都是为了自己,可是那时,已经是回不去了之后的事情了,就算他想要挽回,也没有可挽回的给他。
“皇上……你和王爷……因为那个宫女打起来了?如果让皇上知道……”“先帝赐死了香宁。”不等问出来,龙问洲就自己说了出来:“先帝说香宁,是妖女,蛊惑朕心神,又去祸害明绪,她……是被赐死的,从头到尾,明绪都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多可悲啊,朕贵为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可你要说是朕爱的,他们就偏偏不给朕,偏偏要从朕的身旁将她夺去,所有的妃子,都不敌一个香宁,你可知道朕为何独宠杨慕香一人?”
侧过头看着人说着,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悲伤,这是所有人,都不曾看见过的样子:“因为她的眼神,像极了她,干净,纯粹,柔和,就这么看着你,就像是在跟你说话一般,你不会懂得,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在一点点的腕着你的心,你明明知道她就是个假的,但是你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靠近她,接近她,悄悄的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还不敢让她知道,怕一旦她听见了,就会跑了,到时候,就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了……”
人的眼角噙着泪水,谁说无情帝王家,谁说皇帝不落泪,只是他们不可在外人面前暴露一丝的脆弱,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他,只有她,他知道,洪善英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的,就像是她相信他不会跑,所以没有将他囚禁,而是就这么随意的丢在了这里,给他吃饭,给他床睡,让他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
“后来,后来明绪出征,一走就是三年,朕送的他,他对朕说,这次,是他主动请缨的,为了朕,他要去替朕打下江山,让朕,好好的在京都里看着……”龙问洲说着:“他出征的头三个月,朕频频接到的密报,都是战败,殷兵损失大半,宁明绪重伤,可后来,后来朕回了一封书信,书信上只写了一句话:你认我做君王,那就把江山,给我拿回来……”
“再后来,边疆大胜,殷兵凯旋归来……朕发现他变了,他不爱说话了,也再也不对朕笑了,不陪着朕闹了,他……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朕被囚禁在这皇宫之中,思念着那个早已死去得人,一蹶不振,从哪以后,明绪就时常责备朕,朕也习惯了。”龙问洲苦笑着“你能想想吗?朕一句话,他带着重伤夜里千里突袭敌军主营,十人小队,除他,全亡,可就凭着这么一场仗,愣是把敌人打跑了,打怕了,朕到现在都无法想象,当时他看了朕的信,心中到底是如何的滋味儿……”
“可是皇上,该释怀了,王爷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他所做一切,恐怕只是为了让皇上安心,让皇上知道,这江山,有人给您顶着,我想那香宁姑娘,死的时候,一定也没有怨恨您,因为,是,她死了,但是你收获了江山,她最爱的人,还是成了一个帝王,不是吗?”洪善英笑着说着,看起来有些别扭的歪理,却也有着她自己的道理,龙问洲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扬起头望着房梁,试图把眼泪收回来,看着人坐在自己的面前,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有几分像杨慕香,却不是她,恍惚间,龙问洲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将自己摔在床上,扬起头望着自己的头顶,低低的说着:“朕乏了,你去休息吧,朕也要就寝了。”
“好。”洪善英说着,知道他想要一点空间,自己静一静,老老实实的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屋子里,却传来了一阵阵轻轻哭泣的声音,他……内心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