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沅看着他,忽然就移不开眼来。从前她以为,个人的气质是靠长相衬托的,现在才明白,是气质突出了长相。穆北柘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族气质,将她曾经眉眼里的痞气全部掩去,即便还未长成,身量尚小,他也撑起了那繁复的凤袍,脊背挺直得像柱子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气势磅礴且不矫揉造作,气质浑然天成。
穆北柘身后只跟着兰姨和两个宫女,他款款走到二人面前,像宋南沅行礼:“陛下。”
宋南沅其实早就不气了,但心里总憋着那一股子劲儿,所以这几天都是睡在偏殿,都没往穆北柘房里去。此刻见他先低了头,嗯了一声拉住他的手。
穆北柘见好就收,立马收了脸上的清冷,抬眉浅笑:“忠义伯也在。”
他承认他前些日子是吃了阎无双的醋,但后来细细一想,宋南沅虽跟她经常有说有笑,却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她这次一番作为,应该也只是为了兑现承诺而已。他认真了,他才是输了。一个女人而已,宋南沅怎么会动心。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二人是天生一对。
阎无双恭敬行礼:“皇后娘娘。”
穆北柘故意亲昵地拉了宋南沅走到亭子里,阎无双自然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笑吟吟跟上,也没有生气。
“忠义伯在京中可找到合适的宅子,本宫可以派人好好修葺一番,做你的府邸。”穆北柘道。
“宅子已经选好了,是个新宅子,随时可以入住,就差一个牌匾。臣正想找陛下帮忙写一副呢。”阎无双答道。
她这一句话,把宋南沅给惊到了。写字?她可不会。她刚准备开口回绝,穆北柘却开口了:“陛下亲封的忠义伯,自然该陛下亲自提牌匾。只是,陛下刚刚登基,诸事繁忙,忠义伯得多等几日才行。”
阎无双爽朗一笑:“臣来这京城,无事一身轻,别的不多,时间多得是,别说几日,就是几个月,也等得起。”
穆北柘淡淡道:“忠义伯此番来京,定是带了不少行李,本宫看现在已是黄昏,忠义伯难道不需要回去整理下府宅?”
阎无双何等聪明之人,知道穆北柘是在赶人了。但被这小丫头这般压下去,她终是有些不甘心,就道:“臣此番来京,知道伯位尊贵,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又知陛下倡导节俭,不可太过奢华,故已将所有家产捐给淮安县衙,由魏宁帮忙救济灾民。此番除了贴身衣物无任何行囊,不牢皇后娘娘费心了。”
穆北柘听到她这一番话先是一惊,后心中一怒,看来这阎无双不是个好惹的女人,什么都不带,一看就是想迎合宋南沅来获取她的好感。她这个人这般聪明,只要宋南沅有心护着她,钱财还不是手到擒来,日后定不会短缺。
“看来忠义伯还真是忠义之士,如此为国为民煞费苦心,让本宫好生敬佩!”穆北柘说得阴阳怪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说反话。
宋南沅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阎无双毕竟是她请进宫来的,穆北柘一直赶人,还出言讽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一下子她心里的火又上来了。
“皇后,朕已决定晚上为忠义伯接风洗尘。楚夫人家中之事自有下人来布置,你无需担忧。”
穆北柘淡淡看了她一眼,眼里有气,但并未吭声。
倒是阎无双,起身道:“臣谢谢陛下的心意,陛下有意接风,臣本该留下的,但家中弟弟身体不好,路途劳顿,臣还得回去帮忙照顾他,因此接风宴,臣恐无法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