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无双呼了口气,道:“陛下是来过忠义伯府,但只送了一幅字,转头就走了,而这字,只是我们曾经的一个玩笑话。在淮安城的时候,我见陛下字写得好,就开玩笑说若是有一日我入京安家,定要陛下帮忙书写牌匾,陛下当时随口就应了。昨日之事不过是陛下众诺言,亲自送了那字,陛下前后在我府中不过只逗留片刻,凳子都没暖热,何来的私情!”
张相蹙着眉,静静听她讲完。
阎无双知他老谋深算,不等他发话,继续道:“此事外面怎么传我我不在乎,但陛下盛名岂可被随意污蔑。陛下与皇后情深甚笃,他们二人亲密无间,岂可容他人间隔。还请张相帮忙,澄清此事。”
这件事张相其实也查过,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一个人头上,那就是兵部尚书薛岚,说起来他也是为了报复陛下,之前服兵役一事让他在众臣面前大失威信,他又是晋王的亲舅舅,自然想败坏陛下名声,给晋王赚些好名头。
只是薛岚势力颇深,暂时无法动其根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相想了想道:“此事我会细细去查,争取找到谣言的源头,但也请夫人好自为之,不要多生事端。”
阎无双见他这般说,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张相,鄙人的诚意早已呈现众人,我选最偏的宅子,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几乎不出家门。凡事留有三分余地,非要闹个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得好。你们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可知我若是就这么死了,我的那数千弟兄们可会同意!”
张相猛地站起,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阎无双也站了起来:“你若是忠心,就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陛下虽对我无儿女私情,但我于他有救命之恩,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你两个妹妹,一为叛逃废后,一为通缉重犯,在这朝中你本就是岌岌可危,你若不怕你张家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那些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我江湖中人,不主动招惹是非,但也容不得旁人肆意欺辱!”
张相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各种情绪匆匆闪过,最后,他泄了气。
是,阎无双是江湖人士,向来敢作敢当,做事不留余地。可他不能,他有一个大家族,这个家族已经被妹妹坑的千疮百孔,他不能让张家毁在自己手里。
半晌后,他沉重道:“夫人,我无意与你为敌。没错,我提出召你入京本是打算让你膨胀,让你犯错,之后杀你以绝后患。但你很聪明,很沉得住气,你比那些草莽之士强了太多。本相答应你,只要你不招惹是非,本相就保你全家性命。至于吴王,他不是一个可以依附的人,还请你好自为之。”
阎无双额头上以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浅浅一笑,借着捋头发时候擦去汗珠,道:“如此多谢张相!”
离了丞相府,阎无双觉得腿都有些软了。
他果然想杀她,不只是他,此事是经过陛下首肯的,陛下那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道丞相的真实意图,或许,陛下也是对她动了杀心的。
穆北柘啊穆北柘,朝政之上,你从来都是这般的心狠手辣,不顾情面。这几个月难道你就看不透我,看不懂我的一腔真情?
世事变迁,她终究还是错付了。
权利,还是要抓在自己手中,这样哪怕有一日死了,也不会一直被人拿捏,憋屈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