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晴朗,终于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立夏时节,除了他们两个的感情还停留在原地,一切都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一信使骑着快马,冒雨赶至宫外,送来一封奏折。
宋南沅接了奏折,上面工工整整的小楷,写了满满当当,其中案件关联数人,皆是林平尚所去的徐州府重要官员。
宋南沅扫了一遍,就递给穆北柘。这种乏味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直接丢给穆北柘,待他理顺,下决定的时候,再讲给她听,她再去朝堂上议论。其实以她现在的经验,已经可以单独看懂奏折了,但她就是懒,不想动脑子。再加上就算看完了也得再给穆北柘看,她素来懒散,干脆就省略了中间这个步骤。
穆北柘翻着折子,看完后,手拿着折子,脸上一片沉静,看不出一丝表情。
但宋南沅知道,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此事十分严重,让他下不定决心。
“有问题吗?那林平尚毕竟从未做过这样重要的差事,是不是他捅了大篓子?”宋南沅问道。
穆北柘摇摇头:“他办事很牢靠,只是,折子中所牵涉人员,大多与京中往来密切,要动他们,这京城也会跟着闹翻天。”
宋南沅听了,从他手中拿过折子。
“蒋昀,徐州府府尹,伙同徐州府通判孔岩,其下属,还有地方官员,私吞万亩良田,驱使百姓为其奴役,却只给极少的报酬,不从者,皆以土匪之名送入狱中,冤死数百,致使民不聊生。且其子作恶多端,强抢民女,犯下多桩命案。臣已将犯案官员及蒋昀之子蒋丰压入牢中,罪证也已派人送入京城,详细名单如下:……,臣请陛下批准,将这些人处以斩刑,立即执行……”
宋南沅一个个数了过去,加起来足有三十多个人。
她大吃一惊:“这些人要是全斩了,那这徐州岂不是没有人管了?”
“我觉得,林平尚的意思是要杀鸡儆猴。徐州府与京城所在的豫州府相邻,是他坚持要先去这里的。徐州土地富庶,里面有大把的油水,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敢如此胡作非为都是有后台的。但他就是要先办这些人,他要告诉别的州府,他林平尚天不怕地不怕,让他们都有所畏惧。”穆北柘道。
他其实从琴桑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说免税一年的政策虽然已经送交至各州府,但很多府尹并未执行,只是将收取的赋税中饱私囊了而已。所以林平尚的折子他必须得准。但杀这么多人,他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就说蒋昀,是户部尚书范呈的亲外甥,孔岩,是礼部尚书周知文的侄女婿。当然,他不是怕这两个人,而是今年科举刚结束,这些新人都还没磨炼,能不能堪当重任还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
林平尚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穆北柘手在案上叩着,半晌后,他示意宋南沅把折子还给他,道:“杀了吧!林平尚要立威,我就依了他。还有京城里这些老狐狸,不拿出点魄力震他们一震,他们还以为可以像先前一样为所欲为。”
宋南沅还不知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只觉得如果证据确凿,他们罪有应得,别说砍首示众,就是凌迟都不为过。
“好啊!你说杀就杀,不然百姓心里的苦去哪诉说?这段日子因为各州分发粮种,是比去年安生许多,但若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谁知道年底还会不会再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