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湖边出现了赫连暮森的身影,远远地见冷落雪跳进了湖水中,他想也没想地就跳下车,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揽月湖。
阿奴急得大喊一声,“少爷!”然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一时间,湖水里多了好几道寻找冷落雪的身影。
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赫连暮森却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这个湖的事件他还是听说过的,尤其先前溺死的,也是个女孩。
心里,滋生出一种与自己性格不相符合的感觉害怕。
他在害怕。
荡着月光的湖面上,赫连暮森极力梭巡着,终于发现了冷落雪的一抹身影。
他拼命游向冷落雪,一把将她托住,然后奋力往回游。
阿奴也及时赶到,帮着赫连暮森一同将冷落雪带回了岸上。
阿哲他们见冷落雪被人救上了岸,也是松了一口气,陆续游上了岸。
“落落!落落!”
草地上,赫连森拍着冷落雪苍白的面颊,声声呼唤着。
听到有人呼唤冷落雪的名字,杜星宇大脑一个激灵,将姚梦婷猛地一推,踉踉跄跄爬起来,朝冷落雪奔去。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
一见冷落雪面色苍白地侧躺在草地上,嘴里还正在吐着水,杜星宇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自责、悔恨、心痛、酸楚各种滋味齐上心头。
他跪在地上,欲要抱住冷落雪,一双大手将他从地上一把拎起。
赫连暮森眼里燃烧的风雨欲来的怒火,他揪着杜星宇的衣领,喝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跳河?
杜星宇,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祈祷她没事,要不然,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说罢,他用力一推,杜星宇便被狠狠摔倒了地上。
赫连暮森抱着冷落雪从他面前快速走过,临了,赫连暮森低眸对他冷冷地抛下一句,“我现在是她的监护人,她跟你们杜家再无瓜葛,以后,你给我离她远点!”
直到汽车声远去,杜星宇还怔怔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一遍一遍响起的,是“她和他再无瓜葛”这句话
南苑
张妈为冷落雪擦了身,又换洗了一套干爽的衣裳后,私家医生也赶了过来。
医生给冷落雪量了体温,高烧39度。
医生为冷落雪打了一针退烧针后,又向张妈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对赫连暮森道:“冷小姐本就体寒,又经冷水浸泡,所以才会发烧。打了退烧针后,体温会有所下降,但是还需让人为她进行物理降温,双管齐下才会见效快。”
一旁的张妈连忙道:“那我今晚留在主屋,留下来照顾冷小姐。”
赫连暮森一摆手,“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我。”
张妈张了张口,很想说,您是个男人,又是尊贵的主子,哪能照顾冷小姐。
但她深知赫连暮森的脾性,以前她是赫连暮森母亲的陪嫁保姆,后来赫连暮森母亲去世,张妈便在赫连暮森身边照顾着他。
所以,赫连暮森决定的事情,她很明白不会轻易改变,于是她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医生也告退,但是阿奴却还杵在房间里没走。
赫连暮森坐在床沿,目光凝在冷落雪安睡的容颜,淡淡出声:“打盆凉水来。”
阿奴赶紧到洗浴室打来一盆凉水,然后将毛巾浸浸湿,拧干。
正要往冷落雪头上敷去,忽然接收到一记寒光,手忍不住一抖,毛巾已经被另一只大手夺去。
“还不走!”赫连暮森瞪视阿奴一眼。
阿奴面露苦相,“少爷,这伺候人的活,还是让阿奴来吧”
少爷为了这个女人,做了太多纡尊降贵的事情。
赫连暮森眼里的寒意更甚,连同语气也接近冰点,“你想伺候我妻子?”
阿奴浑身一颤,顿时醒悟过来,赶紧摇头摆手,“不,不是,阿奴不是那个意思”
“滚!”
阿奴立刻团成西瓜,滚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冷落雪鼻息间不是很舒缓的呼吸声。
赫连暮森将冷毛巾折叠好,轻轻搁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心头划过一声沉重的叹息。
如果,他要是晚一点去到挽月湖,她,会是怎样?
那个挽月湖很不吉利,她竟然都敢往下跳,不计一切后果。
赫连暮森不敢往下想,越想只会越后怕,同时,又对杜星宇恨得牙痒痒。
早知道,就不把杜星宇从警局里救出来!
他闻得到杜星宇身上的酒味,这冷落雪为了不想让杜星宇出事,居然无视他早上的叮嘱,一个人骑摩托车去了挽月湖。
杜星宇对她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半夜,冷落雪睡得很是不安稳,嘴里还梦呓着,躺在她身边眯眼睡着的赫连暮森顿时醒了过来。
“落落,是不是想喝水?”
赫连暮森坐起身,见冷落雪闭着双眼,并未醒来,只是嘴里断断续续地在低喃着什么。
他俯耳倾听。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要在教堂等你”
赫连暮森先是心头一酸,为冷落雪感到难过,小小年纪,便被父母遗弃,成了她一辈子的伤。
但当后面听到“教堂”两个字时,赫连暮森眼睛一顿,眸底隐隐泛着奇异的亮光。
他拿到的资料里,只说冷落雪是襁褓中就被杜恒夫妇领养到杜家的,从来没有记载她在教堂待过。
赫连暮森凝视着冷落雪略带红潮的脸颊,温柔的引导着,“妈妈会去找你的,你要呆在教堂不能走”
“我等了你好久,等到了杜妈妈,都没有等到你”冷落雪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赫连暮森握着她的手,继续轻声道:“你还记得妈妈的名字吗?教堂的名字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