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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螺可不知道自家陛下又开始沈圆挑我了,当下给玳瑁装了一喝饱的碎银子:“除了酸辣汤、水煮鱼和剁椒鱼头之外的菜都不要辣,所有的菜都不要花椒,可记着了?”
玳瑁点点头,把那几道菜名都牢牢的记住了,只不过这几道菜她都没有听说过。
也是,以前大小姐过的不容易,哪里轮得到吃好吃的,更遑论她这个伺候人的了。
想到真正的沈妙,玳瑁难免有点失神,她是真的不明白,怎么就要杀了自己呢
东珠一匣,唇脂二品,鲛纱三尺,烟绸四丈,耳铛五副,螺黛七钱,水晶珠串八组,花戴九朵,东珠细粉十盏,端的是十全十美。
山涧之间,新娘甩下红盖头,带着一位壮硕的男子驾马而去,徒留一地嫁妆。
而山匪则将嫁妆装车,拖着就往另一边去了,留下一地的血渍与尸体。
双方显然合作的很是愉快。
“红盖头都脏了。”翠色的绣鞋落在盖头边,捡起抖了抖尘土:“还挺漂亮,就是这凤凰不太像。”
“咦?”绣鞋动了几步:“还有个活着呀!”
东迟觉得自己要死了,作为山匪取财与新嫁娘逃婚之间的牺牲品、他们需要死人,所以自己要死了,和身边那一地的、曾经鲜活的人一样。
他的大小姐很是决绝,连贴身婢女都没有带走,他侧着头,能看见那个姑娘无力的捂着腹部,只不过没有用,那血涌的很凶。
他要死了,他们都要死了。
哦,还是有一个好运的活了下来,那个刚刚进府不久的粗使杂役不就被带走了吗?
落在婢女身上的视线被翠色的绣鞋与裙摆给挡住了,东迟艰难的转动着眼珠,视线有些模糊,直到少年那张清秀的脸凑到了面前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快、快走……有、有山匪……”
这里没有人能活下去……
少年挑了下眉,看了看东迟,又看了看婢女:“我还以为死光了呢,哎呀!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陛下。”缀着硕大东珠的绣鞋落在了青色绣鞋之后,女声清冷而恭敬:“其他的都死了,嫁妆也都被取走,只留喜轿中身着喜服的婢女,脸也划花了。”
少年哼了声:“手段粗糙但好用,这边本就偏僻,等人找过来该烂的也烂了,谁还能认着人?得本君接盘了!”
说着手上的盖头转了转,被丢到了边上死尸的面上,这才又转向东迟:“我要做新娘子,你们要不要跟着我鸭?”
东迟努力想要瞪大眼,混沌的脑子有些不明白……陛下?陛下!
……
“我们自江南道而来。”东迟歪在软榻上,虽然他不知道这小破庙里为什么会有软塌,但这不妨碍他对着面前这些人说实话,不论是腹部被处理过的伤口还是他们诡异的身份,终归是救命恩人:“是两江总督沈大人府上的,这次算是大小姐出嫁的陪房。”
眼前的两个年轻女子容貌俏丽,一唤罗螺,一唤蚌珠,鞋尖上的东珠比都督府上的夫人小姐们的都还要巨大光润。而在外面干活的十多个护卫更是孔武有力,那大腿粗的枝干轻轻一劈就给斩断了,哪里是那些个府兵能比的?
这些人……东迟的视线悄悄的落在当中那个少年身上。或许乘坐少年也不太合适,其实俏生生的,道一声小娘子也是可以的。
他忙打住飘忽的心思,那些人……那些人称他为陛下。
东朝哪来的如此年少的陛下……
莫说东朝,就是北辽、西宁、南吴也……
不是殿下、是陛下!
他是谁?
“你继续说呀。”少年大喇喇的坐在一个形状怪异的、软塌塌的东西上,手上还端着碗面在吸溜儿:“先说说新娘子嘛,叫什么?为什么要跑啊?是私奔吗?有真爱?”
说到这少年的双眼亮晶晶的,显然是很感兴趣:“为了真爱逃离家族束缚!拒绝包办婚姻!!”
东迟愣了愣,他不太明白噢卖嘎是什么,但前面的话能够大概的听懂,摇了摇头:“大小姐闺名一个妙字,夫人定下的亲事,定然是拒不了的。私奔……小人不知,若是知晓……若是知晓、当日也不会……”
“新娘子与山匪各取所需?一人为爱,一人求财,也算得当。”少年把碗递给边上的罗螺,又道:“既如此,我就代你家小姐嫁了,今后我就姓沈名妙,新嫁娘哇还是大都督家的长女!身份不错。”
东迟迟疑了会儿,还是艰难的开了口,对方为什么要代嫁他不懂、也不敢问,只提醒道:“大、大小姐是庶出,并不受宠。”
少年显然毫不在意,只摆了摆手:“本君、额我就这么一说,这也不重要,总之我今后便是沈妙了。怎么说来着?本小姐?”
“麻烦死了,算了。”少年歪了歪脑袋,吩咐蚌珠:“去准备嫁妆,要风风光光的那种。”
“是。”蚌珠福了福,迟疑了会儿果断换了称呼:“小姐。”
“这个称呼好,等我嫁进去就得换成夫人了吧?”
“……”一边的罗螺翻了个白眼,对自家陛下有些无语。还好她们不放心跟了来,不然鬼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作为世上的最后一位龙王,自家陛下还很年幼,未曾历经情劫,自然未分雌雄,这可把大家都急坏了,不懂情爱还怎么抱窝?所以这次来渡劫,他们才闹哄哄的跟出来了一堆人。
只希望不管是男的女的,赶紧的来一个才是正经。嫁娶什么的,随意就好。其实作为女子嫁人挺不错的,这年头不比他们所在的现世,男女没什么大防,见个面都难得很,夫人住在后院,想见几个小姑娘总是要容易些的。毕竟一行人来到此界都被封了术法,总不能为了见个姑娘以后日日爬墙吧?
好吧,其实她就是觉得自家陛下那个性子,应该是比较喜欢漂亮温柔的姑娘才对。
罗螺想了想,便问了东迟夫家有哪些人,想着里新娘子都得给长辈小辈送些东西的,她可得给陛下做体面了才行。
“凉州都护陈铎。”说到这位都护东迟并没有什么敬畏,反而神情有些古怪:“陈大人三十有七,听说与沈家原本是定有娃娃亲的,只不过两家后来有些怨怼就具体小人也不清楚,只知道大小姐现下嫁过去是续弦的。”
“陈大人先头的夫人去了有好些年了,嫡出的少爷也有两位,姑娘只有一位。妾室五房,庶出的少爷小姐也有十五……”
罗螺听得满头黑线,这夫家的人选可不怎样:“陛、小姐,要不换一家?”
“为什么?”少年很是不解的歪了歪脑袋:“有十多位少爷小姐呢?他们出身富贵,还能带着我认识更多的少爷小姐,指不定就遇到那一位让我抱窝了呢?再说了,大都督多忙啊,我想怎么浪就怎么浪!没问题,就这家吧!”
陛下拍板!他们还能怎么办?罗螺甩了甩帕子应下了,东迟却听得胆战心惊自己以后是不是要装作是个哑巴?他们怎么就什么都当着自己的面说啊?难不成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