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年芳未及二十,生父仙逝,机缘之下又遇贵人愿予以庇佑,却不知是最终是福是祸。
经历良多,如今的郑合欢再难相信当初的单纯,以为上天赐予的福祉,再不会无所顾忌,横行于世。
只因师傅,爹爹娘亲,都已不在。又如何能全心依靠素昧平生、利益相系的冯家。
韩亡在金秋,而如今数月已过,天已转寒。国度破碎,四季依旧轮换何曾会顾忌人世兴衰,而无论曾经这天下上演过怎样的悲喜,都将掩埋在这白霜之下。
更遑论故人,也许有一日就连那记忆都会模糊。
又是一夜未眠,空着一袭单衣,未掩窗靥,凭阑相依。红烛燃尽,徒留丝丝清烟。夜渐褪尽,而窗槛已落满白霜。
纵是多年习武之身,也是难抵这深夜寒气。身上的寒意却也抵不过心下清冷。未见窗内人脸上一丝愁容闺怨,却也未有半分欢愉。
只是淡淡的,静静的,难为外界所动。
咸阳城,右相府高门前,早已是络绎不绝,人迹纷纷。
左不过冯相收女之礼,然相府已经放出消息,大多听音之人皆宾临拜会。
而今日拜礼场面之隆重,堪比庆宴。如此昭告天下,其足以可见冯家之重视,既是看重这女子,亦是难掩其中的庇护之意。
待宾客皆至,一切已准备就绪,等候吉时。
今日,换下劲装,换上冯家送至客栈的华服,挽上少女发髻,面纱掩面。添上柔美华贵之气,却难遮住的凌厉清冷。
自双脚踏进冯家大门的那一刻,郑合欢被冯家总管迎着走过长廊,进入前厅,一路自是面临他人的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