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李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郑合欢裹紧身上的狐裘大氅,走出相府。
冯相今日只派了管家来送行,自己未出现。
踏上马车,郑合欢站在车辕之上,回眸间,瞧着这身后相府高门,气派凌云。然而却对它未曾有过期待,离开了也无半分留念,自己始终不曾属于这里,终究只是过客。
“老奴恭送娘子!”身姿恭敬立于车马旁
身为异乡人,在这咸阳都城如此大张旗鼓的落户安家,数十年间乃是独一份的,而这迁入王城外郭飞英巷的人家,如此人尽皆知却又门可罗雀的,这也是独一份的。
话虽如此,宫宴一遭,世人总能看出些苗头,但又圣心难确,万一过度揣摩,岂不是得不偿失,如此一来,便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
可这一切,对于如今的郑合欢全无半点影响。官员私邸为府宅,平民瓦舍为院。郑合欢这处陛下亲赐的院落虽是奢华气派,但这门前的匾额只能写上“红宅”二字,无名无份,终究是空空架骨。
一日忙碌,月上枝头,万家灯火阑珊才将将歇下。
刚刚卸下珠翠与脂粉,散下发髻。偏偏窗栏叩响,石块击打木窗,似乎在敲打着黑夜,穿透深院的寂寥。
郑合欢放下木梳,披上大氅,静静推开窗,正瞧见对面围墙上的黑影,淡淡回道“下来吧,别蹲在我的屋檐上了。”
一瞬间,一道黑影闪下,站在门前,却未敢轻易地推门而入。
他在等着门从里面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