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怎么?难道你还能被那些三从四德给羁绊?那我可是真地看走眼了。”魏媪一听坤德什么的,就算年纪再大,还是心意难平,十分蕴怒地讽刺道。
“想不到你已经活到快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龄了,还没有活个明白,活个通透,实在是可惜、可叹。孔夫子总说朝闻道,夕死足矣可是如果人到了人生尽头,才幡然醒悟,之前所活的每一天都不曾明白过,又怎么可能死得瞑目。你觉得人怕死吗?不,人怕的是在死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活过。”陈羽看着眼前正说话的许负,觉得这话怎么也得是个年过古稀,一本正经地教书先生说出口话才对。
阿邈看着许负那熟悉犀利的眼神并未说话,这些话从小到大重来没有对她说过,每一个字都在敲击着她过去的信念,在她世界里一座曾经固若金汤的城池轰然倒塌,她陷入了沉思。
只有魏媪愤怒的拍案而起,用手指着许负,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个黄毛丫头算什么东西,还敢来教我做人?!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们三个,埋骨在这石亭之下!”
许负并没有被唬住,反而再走进一步,盯着魏媪松弛苍老的双眼说道:“人若不能明道开悟、活上百年又有何用,不过吃喝拉撒和鸟虫走兽有何异。你活了数十载,却连坤之意都未能懂得,还不如三岁的黄口小儿。”
魏媪气的声音都变颤抖而尖锐说道:“我不懂,难道你个雏儿还能懂了不成?!”
“你心中早就将这乾坤二字,强分为男女之别,而乾坤原本不分男女、皆是君子的德行。你只将自己看做一半,缺了一半,自然不得全。一个人要获得全然的德行,则需兼备乾坤之德于行。不然何来天行健,刚劲有力、却又轻如淸气才能直冲云霄,何来坤至柔,其动也刚!你一生都在挣脱贞洁礼数,却又用这些所谓的东西,打造成樊笼,将更多女人困于其中。告诉我什么是贞?即使赤脚行走在坚冰之上,也要保持中正就是贞!”许负说到这的时候,魏媪已经颓然的坐回了石凳之上,许负脸上脸上没有好恶,如一面平静的湖面继续说道:“你狭隘的将坤割裂出来,理解成女人,将贞捆绑在世俗的道德之上,岂不幼稚的可笑?但是终其一生,你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种可能:做一个君子、一个完整的人的可能。所过一生只是被情所困,被欲所牵而已。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我在男女之前先是一个完整的人,是一个真正全然的人。”
魏媪听后觉得头疼、一只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挥了挥手让冲上来的待众,他们都速速退下。
许负带着陈羽和阿邈正要退出石亭,转身离去之时。
魏媪苍老的声音传来:“许负你今夜必须留宿寒舍,明日就启程回魏王府。”
一个小厮立刻走上前,挡住了许负的去路。
“那容我送他们安全离开,我便回来。”许负当然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身,礼貌的回答。
陈羽扶着月弄,许负送他们到院子门口嘱咐道:“小羽,你将阿邈送回我家,然后找我三哥许安,你就说我说的,让他自己想办法联系王大大,将阿邈送去,找谢笈谢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