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叔叔,侄儿在船尾,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吕复回过神来,恭谨的行礼回道。
“那就好!若是让我发现了什么端倪,我定让那仗着和陛下同年同月同日生,就目中无人的卢爷好看!”吕产说完这,嘴角不由浮起了阵阵阴笑。
夕阳的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长。吕复只是听着,立在叔叔身后,也同样望着远去的大船。
躲在底仓里的许负已经隐隐感觉到,这才刚到洛阳,城内便风起云涌起来。接下来自己务必要更加谨慎,更加小心行事才是。如今的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温县城门下的汉王了。许负虽然隐隐知道陛下召见自己是为了什么,但是其中凶险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自己身为谋士,这天道走到这了,这因果自然也逃不了,自己也只是顺应天时而已,无为而无所不为而已。
许负躲在石块之间的一处角落里,抱着双膝,静静的坐在这缝隙之间,这里又冷又黑让她有些无助。但是再无助,这路还是得自己一步步的走下来不是吗?她又能假手于谁呢?
这时木门被风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隙,一道暮光从门缝里探到仓底,不知道从哪里一只鹅黄小蝶翩翩而来,悄然地落在了许负垂地的长发上。
连许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它就那么静静的停在了许负发间,缓慢的扇动着翅膀,像是在轻抚许负的长发,又像是在轻吻着许负的耳廓。
船终于缓缓靠岸。铁锚沉重的入水声在船头响起。
蝉儿和张良四处寻找许负,终于在幽暗潮湿的底仓里,找到了抱着双膝睡着的许负。
蝉儿发现呼吸均匀的许负头上立着一只小蝴蝶,立刻跑过去一把抓住了。等他双手小心翼翼的分开一条缝隙,眯着一只眼睛往手掌里瞧,里面却早已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那蝴蝶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蝉儿挠了挠头,向身边四周到处找了找,觉得不应该啊,以他空手都能抓住苍蝇的速度,那蝶儿肯定是逃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只得转而看向身边的张良,张良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看着蝉儿微微一笑,上前轻声将许负唤醒:“师妹,洛阳到了,我们下船吧。”
许负也没有睡的太沉,听着动静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刚才底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现在舱门大开射进来的光显得格外刺眼。许负先用手遮住额头,适应了一会站起身来道:“走吧,师兄。”
张良点了点头,先一步上了楼梯。走到舱门口的时候,张良突然转过身来,让后面的蝉儿差点撞到他身上。
“师妹,这次独自进宫面见陛下,务必要小心谨慎,快去快回,在宫中不要逗留,也尽量不要和陛下以外的人搭话。”
“嗯,我知道。”许负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个慵懒的微笑。
“不过,也不要怕,就算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师兄在。”张良说完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就回过身去,推开门走了出去。
许负听着师兄的话,只觉得自己如沐三月春风,整个人一下温暖起来,觉得这底仓也没那么黑暗潮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