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停,赵凝就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
转了转手腕,又翻了翻胳膊,赵凝不由得感叹道:“终于能活动活动了,都快锈住了。”
“公主,那我就先回去看我祖母啦。”小鱼提起自己的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宫里的点心,是小鱼特地拿来孝敬老人家的。
赵凝一摆手,小鱼立刻便欢呼雀跃着奔向了对面。
沉香低声道:“公主。”
赵凝却是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鱼是我燕华殿的女官,说话应当多思,办事应当沉稳。”
沉香抿了抿嘴,道:“公主既然都知道……”
“既然我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纵容她,对不对?”赵凝张开胳膊转了个圈,一身的男装倒是让赵凝穿的华彩熠熠,像个多情的小公子。“你瞧我,出个宫还要做如此打扮,生怕被母后知道。”
沉香嘴一张,赵凝便知她要讲什么。
“你是不是又要讲,我是公主,当为天下女子典范,对不对?”赵凝拔出腰间的纸扇,在手心轻轻敲着,似是十分享受这宫外的空气。“我知道,我都记着呢,有你日日提醒,有母后时时监督,我怎么会忘记呢。”
沉香才二十岁,穿衣也总是挑着庄重肃穆的颜色穿,在加上不苟言笑的面容,倒像是二十五六了一般。
“我不能由着自个儿的心情来肆意行事,所以小鱼活泼些,我也就感同身受了。若是没有小鱼,要我天天对着你这么肃穆的脸,我可真受不住。”
沉香也知自己这性子,十分不讨赵凝喜欢,当下被讲的说不上话来。
“诶,小公子。”
赵凝听见声音回首去往,便见马车后有个道士弯着腰、伸着脖子喊自己。
赵凝一见便笑了,这神态像是个乌龟一般。
沉香本就肃穆的脸更是一黑,喝道:“哪里来的刁民!”
“刁民?说我?诶诶诶!你们干什么!”那道士见沉声一喝,几名侍卫纷纷上来将他围住,便不满道:“你们干什么!怎么对道长我这么粗鲁!”
这道士天天蹲在叶府门外,在这一片实在是扎眼得很,有哪个不晓得他啊。侍卫们对着道士也没什么戒备心,只不过沉香都发话了,他们也只能上前围住。
“你方才是在喊我?”赵凝打量了这道士一眼。
“对,对对。喊你。小公子,要不要测字?不准不要钱。”那道士拨开侍卫的剑,咧着张大嘴,笑呵呵道。
见赵凝面上似有心动之色,道士又道:“刚才进去了个公子,也找我测了,说我测得准呢。还跟我约好了下次去大乘寺找我。”
“公主,江湖神棍不可相信,还是进府吧。”沉香阻拦道。
赵凝正愁最近无趣的很呢。
“你草木皆兵了。”赵凝示意侍卫们让开,打开手中的折扇,当真似个翩翩公子一般。
“你要给我测字,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那道士道:“她刚才不是喊你公主嘛?王孙贵族,我都能给测,反正不准不要钱。”
吆,来了个胆儿大的,皇族都敢给测。
“好,你有胆量。那你就给本殿下测一测。不测别的,就测我的名。”
那道士挺了挺胸,胸有成竹道:“敢问公主名讳?”
“甘露已降,蜜淳冰凝。凝。”赵凝好整以暇的看着那道士,等着他解字。
那道士听后先是沉思,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紧接着,用十分夸张的语气道:“公主好名字啊。”
赵凝亦是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哦?好在何处啊?”
那道士背起手来,来回踱步,似是深思,良久才道:“玄德洞幽,飞化上承。甘露已降,蜜淳冰凝。覩阳弗晞,琼爵是承。献之帝庙,以明圣征。”
“公主之名取自曹植的《甘露讴》。额……”
赵凝不紧不慢的敲着手心,等着那道士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