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臻来时，赵凝对着那盆兰花笑的正欢。

“说什么呢，笑的这么欢快。”赵煜臻倒是少有见赵凝笑的这么开心。

赵凝闻声回首，脸上还挂着消散不去的笑意。“哥哥忙完了？我们正在讲这兰花呢。”

“哦？兰花为何能让宓阳笑的这么开怀？”赵煜臻着实好奇，一盆高洁典雅的兰花，为何能让赵凝笑的如此开怀。

赵凝为赵煜臻倒了一杯茶，这才指着那盆兰花道：“我虽爱赏花，不过也就是粗赏。石太傅都说我是最不懂赏花的赏花人，不会赏花还偏偏收集了那么多的兰花，就是暴遣天物。没成想，有人比我更甚。”

赵煜臻虽未赵凝收集了不少花草，但是自己却也是没什么赏花的心思，并不喜爱不过全是为了赵凝而已。

赵煜臻知道，赵凝喜欢收集花草的这个习惯，也是因为跟着太子学来的。

太子喜爱花草，醉情花鸟虫鱼也是燕都出了名的。

二人一个太傅，赵凝时常在东宫上课学习，自然平日里跟太子接触不少，于是赵凝也喜欢上了收集花草，不过石矩却道赵凝就是照着葫芦画瓢有样学样罢了。还说赵凝赏花简直就是糟蹋了这些花草。

赵煜臻听闻石矩此言后，愈发为赵凝留意收集花草起来。在赵煜臻心里，他的妹妹便是顶顶重要的，赏一盆花又如何，怎么就成了糟蹋花了。

赵煜臻看向姜云扶，笑问道：“是何人啊？”

说起此事来，姜云扶也觉得甚是有趣。

“我在游历韩国时，曾遇见一爱兰者。他认为兰花高洁悠远，甚是喜爱，所所以旁的花都看不上眼，只收集兰花。”

“有一日他抱着高价得来的一盆兰花，去参加当地的花会，却被人嘲笑，他怀中抱的是蒜苗而非兰花。此人很是生气，蒜苗如何能与兰花相比呢，于是他便回去找卖给他花的人理论。”

赵煜臻朗声一笑，道：“真是有趣，竟然还有人分不清蒜苗和兰花。实在是可笑。此爱花者被人在花会之上当面揭穿，必然气急了，那卖予他花的人定然是没有好下场。”

姜云扶笑了笑，赵凝接话道：“哥哥你猜错了。”

赵煜臻微愣，竟然猜错了？

赵凝见赵煜臻不解的样子，这才解释道：“这个人很快便返回了花会，怀中还是抱着那盆蒜苗。众人不解便问：‘已经告诉你是蒜苗了，你为何还抱着它？’”

“那人却道，它虽不是兰花，却也不是蒜苗，而是水仙。”赵凝摇了摇头，“卖花的人怕这人不依不挠，竟然骗他是水仙，这个人便也信了。”

赵煜臻亦是笑着摇头，语气中多有讽刺，“世上竟然有人蠢到了这个地步。”

姜云扶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浮浅的笑意，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未尝不知道是假的，即使形态再相似，骨子里的血统却做不了假的。”

不过是些玩笑话，赵煜臻的笑意却越来越淡，姜云扶的话如同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湖泊中，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赵煜臻面上虽还挂着笑，心里不断的重复着最后一句话，“骨子里的血统却做不了假。”

姜云扶不动声色的看着赵煜臻的手指渐渐收缩起来，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

摸清楚一个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才能知道如何能让他最痛。卖花人之所以能将那爱花者耍的团团转，不过是捏准了他爱面子这一点罢了。

就像是赵珂蓉见不得赵煜臻守护赵凝一般，赵煜臻的七寸便是这“血统”二字了。明明是皇后嫡出的皇子，却没有被立为太子，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因为他与太子一个嫡一个长，立谁都是可以的。但是在赵煜臻的心里，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姜云扶将他们的弱点都摸得一清二楚，包括赵凝。

姜云扶看着赵凝开心时会笑弯的双眼，眼里似乎有着将要溢出的星河，若是多看一眼便要人沉陷了。

这样的赵凝，被燕帝保护的不曾见识过人间风霜雨雪的赵凝，有一日会为了喜欢自己，被关在冷宫两年。

姜云扶不敢想上一世时，赵凝是怎么渡过那两年的时光的。上一世时，姜云扶虽然也喜欢赵凝，但是与天下河山比起来，赵凝却始终低着一分，直到目睹她在揽月露台上挥剑自刎，姜云扶才知道后悔的滋味。

“我也想要去游历各国，书中看来的却始终不够真实。”赵凝有些惋惜道。

“等你及笄了，一定有机会去的。到时候，哥哥带你去。”赵煜臻笑道。

赵凝闻言眼色暗了暗，大概是没有机会的。出宫一趟已经是极度不易了，若是那样，母后会更加有厌恶自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