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刚走到门外,他便睁开那仿佛可以看透前世今生的眼睛,不急不缓看过去。
“未能亲自迎接大师,真是失礼。”杨氏毕竟是大家出身,无论心底再焦急不安,在外人面前依然端庄。
袁道士起身回礼,开门见山道:“老道自山中修行,前几日忽窥此处黑气冲天,心恐主人家若不避过,恐有大难。故今日一早便起身贸然前来,打扰了。”
杨氏闻言,端庄的面上适当露出几分忧虑,道:“大师所言不差,这几日家里实在不得安宁。大师前来相助,定是有法子除掉这不干净的东西。”
袁道士高深莫测点了点头,“只因那孩子去得冤,怨气太深,执念太重,故而久久不去。他本无罪孽,如今却无辜而去,只盼他早日回头,或许有再来人间的机会。”
杨氏听完这番话,心里暗暗纳罕,难道大师知道那件事?
她表面镇定屏退堂里仆人,才试探问道:“莫非大师知道此事原委?”
袁道士高深莫测看着她,摇头道:“因果报应,自会降临。老道只能劝其回头,无法除之。而令郎所种之苦果,日后必定会自吞。”
关系到儿子,杨氏顿时心急,她道:“大师可有法子助我儿避祸?”
袁道士摇头:“是福是祸,皆是自身所为,该当自身承担,无人能助,无可避免。”
杨氏的一颗心顿时沉如水底。
不过此刻她没时间想日后的因果报应,只求快些驱除那不干净的东西,还府里安宁。
她虽努力克制心里的不安,语气却漏出一丝急促:“还请大师快快做法驱邪,还我儿清醒。”
袁道士在后院设坛做法。
许向阳被仆人扶着站在不远处看,眼里含着期冀。
他最近无论是醒着睡着,都能见到那张令人心惊胆颤的脸,似幻似真。
耳边总是响起那阴凉凉的声音,他说:“我一直等着你……你怎么还不下来赔罪……怎么还不下来赔罪……”
许向阳不禁打了颤,努力感受着室外热闹的气息。
做法前,风花按照袁道士的要求端来烧过符的清水给许向阳喝下。
这种紧张气氛之下,众人皆敛容屏息,目不转睛盯着满院飞舞的黄符和袁道士念念有词的严肃模样。
忽然,东边吹来一阵风,铃声叮当作响,满院黄符燃烧,尽被火烧为灰烬,随风而散。
一番繁复的做法过后,袁道士脸色略差,走过去看了一眼精神萎顿的许向阳,又对杨氏摇摇头:“他不肯走,老道无法相劝。”
许向阳怕了,颤声道:“既然他不肯走,那可有办法将他消灭,教他魂飞魄散?”
袁道士点头:“有是有,不过此事会损害阳德。”
“什么办法!?”
袁道士不答,而是掐指朝着东西南北算了算,最后朝西城一指:“拂月山。毁其尸烧其棺,方得解脱。”
随口又补充道:“不过此事极其毁阳德,还看自己的选择。”
在长兴候府被大树遮挡的墙头,一名女子窥见全过程后悄然离去。
将军府后花园————
“请了道士做法?”夏侯姒蓦然从秋千上跳下来,颇为感兴趣。
小鹰点头:“是。”
夏侯姒忍不住笑出声:“长兴候夫人也是个有意思的,把人为的恶作剧归咎到别的事上,真是好玩。”
“小姐,那您想怎么做?”小鹰十分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一见她眼珠滴溜溜转,就知道她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