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景州新纳的妾室?景州,不是我说你,此种女子,是乱宅祸根的源头,你可万不能被色相迷昏了头。”
读书人最好谈家风。
何景州的脸上顿时五颜六色,大喝一声,“放肆,来人呀,将这愚妇给我拖下去。”转而又对旁边难堪的夫人怒斥道:“入府这些天,她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你如何教的?”
是你沾花惹草弄进来的,怪我咯?
李氏当然不敢反驳,一腔怨愤迁移到原主身上。
原主傻了眼,被粗鲁的拖拽下去。
什么少奶奶的生活?什么大府宅门的富贵呢?全都是假的?
“何景州,你个负心汉,伪君……”
“还不堵了她的嘴!”
原主被拖下去后,仍是不甘,那本就一团浆糊的脑袋被秦氏愚昧的教养十几年,根本就想不通道理。原主可尽儿的在屋里闹啊叫,觉得是何景州负了她,也以为还有翻身之日。
李氏派了四个粗壮的婆子,白天拧胳膊掐肉的教导她规矩。到了晚上,还不让她睡,《女戒》、《妇行》……一遍又一遍的抄。
每天被人奚落,阐述这大宅门里的等级规矩,原主终于明白,她身为一个妾的地位和将来是什么.
哪有富贵?哪有体面?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婢。
在邻里街坊中,她自诩高人一等,争强了十五年,突然的落差,她崩溃了。所以决心撞墙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恨秦氏。
我十分感慨自己没甚女主特质,却穿越重生一回,面临这环境,我真心真心不想管。
因为懂事后,我一直奉行万事莫计较,计较失平常的真理。
可原主娘却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我原想装睡唬弄过去,不想睡了没有一刻,屋外头李氏带着仆妇们过来了。
屋里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原主娘便出房与人理论。
“你就是何景州的正夫人?哼,长得可真寒碜!”
哎哟,娘诶,你这口气简直……
“无知泼妇!”是王嬷嬷的声音,
“秦氏,你无需在这里闹,你家女儿从抬进何府门的那一刻就与你们无关了。收了近百两银子,还不知足吗?”
“呸,什么知足不知足?说的老娘好像是要昧那银子才嫁女儿似的,你们送了八十八两银子的聘礼是不错,可我也随了不少嫁妆过来啊!又不是来当正妻的,一个妾也容不下吗?没得你们这样糟践人的!”
外面的人被秦氏气的哄笑一阵。
“秦氏,你女儿如何抬进府的,那龌龊外人不晓得,你和你那好女儿心知肚明。老爷和我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未曾为难过。你女儿却还想着不安分,日日的闹,若是个买回来的贱妾,本夫人早就打杀了。”
“本夫人倒是一忍再忍的,是她觉得无望撞墙寻死,糟践她?哪个小妾有她这掀顶撩瓦的能耐?谁能糟践的她去?”
“好个颠倒黑白的,你们不糟践我女儿,她会想着撞墙寻死了?叫何景州出来,那日在玉龙山,他怎么当着众人承诺的,今儿再跟老娘说一遍。若有违誓,看他怕不怕佛祖劈他!”
“你这市井泼妇,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还敢提佛祖?”王嬷嬷洪亮的声音吓死人,
“呸,何景州诱骗我女儿去玉龙山进香,被我在竹林逮个正着,……哟,怎么?还不晓得真相吗?不晓得的话,何夫人亲自派人到玉龙山问一圈,验证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倒还以为你们出了几十两银,亏了!”
越听我是越装睡不下去了,侧头看向守在床边的“妹妹”,她睁圆眼惊讶看我,“姐,你醒了?我去叫娘进来!”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你身上有吃的吗?”
其实我闻到味了,只是客气问一声。
闻言,“妹妹”一怔又急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的点心。
是绿豆糕,摊开来都碎了。
我实在饿的狠,便不跟她再客气,几口几口就全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