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一行人傻眼,到嘴的肉飞了,还闹什么?他们深知何府有银钱,却不能从我身上榨出来。
“小贱人,杀人凶手,还我丈夫命来,……我饶不了你!”
府丁们将朱氏他们赶出去,朱氏哭闹大喊,仍要揪着我不放,我仰着下巴,“你们在府外等着我呗,等会我收拾完东西就出来。”
“你、你、你……”
“快滚吧!”府丁不客气的赶人,“等会她离了府,你们爱怎么遭就怎么遭,现在滚出去!”
大门一关,府丁们朝我嘲讽起来,“真是个闹天闹地的灾祸,还敢出言挑衅?哼,出了何府,有你受的。”
我置若罔闻,只看着手里的放妾书,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里走。
我没有直接回鸣翠院,而是径直越过李氏和她大嫂往前小跑着。岑氏刚歇下的火气,又上了头,敞了嗓门在身后骂我,“该死的小贱人、冒失鬼,急着去投胎吗?”
“五妹妹,你这性子要不得,往后可不能再容忍妹夫如此。不过一个知事就宠妾灭妻,要是将来得势,那还得了?”
我急急忙忙的追到了余老太太的院子里,余老太太正要进门,见我追来,顿住脚步回头狐疑看我。
我深深的给她行了一个礼,直言道:“老夫人,我想求您一个事。”
余老太太拧了拧眉,并未生怒,从她方才看穿一切是我谋划离开何府时,她露出了交善之意时,我知道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什么事?”
“请您把翠花给我。”说完,我觉得不妥,立即又改口道:“不,我出银子买了她。”
“嘿,你准备出多少?”
我心里默算了一下,原主家的黄妈妈是活契(还要发月钱),当年用三两签了十年,买个死契丫鬟该要多少?
“十两够吗?”我说的有些心虚,嘿嘿了两声。
余老太太听了,有些讶异,“十两?花十两买个污了名节的丫头回去,你可知浪费了银子不说,指不定要带累你亲妹妹的名声。”
额,报多了价?
我顿时感觉有点肉痛!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银钱衡量的。在何府,我最困苦难过的时候,都是翠花陪在我身边。我不能因为她受辱了,就丢弃她这么好的一个丫头。”
一阵凛冽的风吹过,摇曳着庭院的树枝,发出沙沙声响,阳光透过树叶在余老太太的脸上落下斑驳,看着我的目光深邃而幽暗。
这——是一个睿智深沉的女人。
“公子的眼光果然是独到的,可想过以后?”
她的意思是问我会不会跟了周槐之。
我笑着回道:“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经历几次生死,我已幡然醒悟。”
“我原想着你入狱,若公子真在意,必会出手的,也可顺其自然的让你跟了他。”
她让张捕头抓走我的用意原来是这样吗?
人精啊!
算的可真好,要是周槐之不救,就可以趁机解决了我这个祸害吧!
“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
余老太太“嘿”了一声,不置可否的抬脚跨过门槛进房,背对着我道:
“但愿你会如愿。祁门县是个好地方,去鸿蒙学院求学的有不少贵族世家公子,你聪明伶俐,却勾搭上景儿,彻底败坏了名声,如今选择再休弃回去,是有另外打算吧?”
我心中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
“宁妈妈,去将翠花的身契给她。十两就不必收了,日后当结个善缘吧!”
我已经看不见她的人影,但还是躬身朝门口行了个大礼,“多谢老夫人。”
没过多久,宁嬷嬷走出来,手里拿了一张纸递给我。
“多谢。”
宁嬷嬷皱着眉,“夏氏,出了何府不可胡言乱语的诋毁。老夫人放你一马,你也得念及着好。”
“一定不会。对老夫人的成全,我心存感激,代我祝老夫人福寿安康,事事如意。”
宁嬷嬷微微惊讶的张了张嘴,“早这般嘴甜识礼,何至于劳燕分飞?”
我不甚在意的笑了,向她告辞离开。
去鸣翠院的路上,我喜不自禁捂着胸口藏银票的地方拍了又拍,少花了十两银子啊,可不得美一会儿。只是想到翠花骂我是“鸡贼的守财奴”,心里总觉得不大得劲。
原主带来的嫁妆衣物不多,被褥什么的,我也不打算要了。好歹纳原主,何府出了百两银子,算是赚了。
捡了包裹后,我只用等翠花回来了。
赵梨儿和其她两位小妾都来与我“告别”,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我一副皮厚心大的样子,她们戳不了我的心,消遣一会就走了。
赵梨儿最后一个离开,却在离开前悄声提醒我道:“有人去衙门里去禀告老爷了,你呀,要走的话趁早走。老爷可是个狠人!他宁愿挨余老太太的打罚也要救你的命,可见是下了决心留你的,今儿你私办了这件事,定要惹怒了他。”
想到昨夜里,何景州威胁我的话,我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