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哭了?”
问完,夏雨更加不能抑制情绪,我不得不耐着性子过去抱着她哄一哄。即便我没在夏家,我也晓得她在家中的日子是很难很难过的。
“抱歉,我没顾及着男女之防,与他走近了些。可你放心,他对我没有情意,大概是因为我救了他两次,他心里过不去。”
夏雨埋头到我胸前,像一头受伤的小猫儿似的,我愈加心疼了,不停的像哄娃娃睡觉般拍着她的背。
“姐姐,如果你们去了盛京,是不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这傻丫头如此委屈,是以为我们都会被迁去盛京。
“哥哥是要入县里的鸿蒙学院,又不是去盛京!”
“姐姐莫骗我了,哥哥和娘怎舍得你一个女子上盛京?而且盛京的鸿蒙学院可比咱县里的大多了,那是多少人几世也想不来的机遇。”
我僵了一瞬,朝秦氏那边望了一眼,被褥微微动了下却没有出声,仍佯装睡着。
秦氏是怎么想的?夏半知同她说了华老太君女学的事后,她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
但是夏雨怎么办?
我一时也不晓得怎么开口了。因为一个县学和京学的资源区别太大了,若真有机会,怎会舍了大山抱一口井光解渴止饿呢?
一夜无眠。
第二天,秦氏起的最早,没等夏雨和翠花就煲好了粥,昨儿还剩了不少菜,只炒了两个小菜,尽管她用了心,但菜色还是又黑又黄又干,根本无法下咽。
夏雨肿着一双泡泡眼吃了几口后,便要回家去。我开口挽留,她还是耷拉着脑袋往外走,秦氏捧着只剩半碗的粥望着她的背影,眼眶红了湿了。
“我去送送她。”秦氏放下碗起身,
“娘,我们若真要去盛京的话,绝不能独留夏雨在这里。”我无奈的说道,
“嗯,娘明白。”
说完,秦氏快步的走了出去。
翠花送完早饭给夏半知出来碰见秦氏和夏雨情绪不对,走到桌边坐下,斟酌了会问道:“姑娘,当真要去吗?为何不让公子帮忙?兴许事情便容易多了。瞧你们一个个如此,倒叫人难受的紧。”
我苦涩的失笑一声,“人人都道,读书万卷,一朝科考便可位极人臣。可是对于一个穷人和下等的平民来说,那是翻山越海的艰难。如今摆了一条通天梯,谁不会心动?”
“公子也可以帮忙啊!”
“翠花,若来日哥哥金榜登科,他人会如何看待、如何置喙?哪怕他再努力,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靠卖女色攀门庭得来的富贵,世家门阀们哪个会看得起他?他得撞多少墙,才有建树?”
翠花讶异的张着嘴好一会,又道:“姑娘不是不畏人言?倒顾忌的那样远了。”
“嘿”
我摇摇头,与她说上几天几夜,怕也不会理解的。
小半个时辰后,秦氏回来了,脸上挂着泪痕。
“夏雨怎么说?她愿意同我们一起吗?”我问道,
秦氏看了我一眼后,道:“你是人家的娘子了,他人没死就好生恪守本分,别总出来逛荡。”
“娘什么意思?”
秦氏哽咽了一下,大声的说道:“为了半知,却要舍了你们,哪里是当娘做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不能对不住你们。夏雨没了娘,在她爹身边肯定过得苦。近些也能照看着些,若真离远了,往后还不晓得如何。”
她故意这么大声,是说给夏半知听的。
我喉间梗住的一根刺,被她这样一说,突然就没了。
选择被遗弃和贡献的人,总是敏感又容易被感动。
“娘,我愿意跟着去。”
“行了,别说了。表明身份这事,荒诞不可取。他们那样德高望重的人,被你欺骗,还会收你兄长入学?将来赶出学府,更叫人笑话,”
秦氏见我还要说,将我一把拂开,“我累了,先睡一觉。可别来吵我。”
秦氏进房间把门锁上了,而另一边房间里,则十分安静。我走过去推开门,夏半知并没有在用早饭,仰头望着床顶纱帐发呆。察觉我进门,转过头一愣,随即又朝我牵强的笑了笑。
“哥哥,我……”
“无事,待我休养好了,再用心考,也是一样的。”
夏半知似乎也做了决定,不愿与我多说了。在家人和这么重大的前程抉择面前,他们依然选择了前者。
可正是因为他们的取舍,我认为左右兼顾是难,但夏半知的前程也绝对不能放弃,哪怕让我去冒一回险!
所以除却我这个理由,唯一要解决的就只是夏雨了。
楚缨要替洪老夫子处理学院里的事,得需个三、四天,也不急于这一天决定。
一个上午我死皮赖脸的哄他们笑一笑,不过收效甚微。吃完中饭,我也不能再逗留,毕竟寒梅苑还有人盯梢。
“荷妹妹,快,快躲起来。”
我和翠花刚走出家没几百米,路那头莫大牛迈着大步朝我们疾跑过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