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利落的转身走出去,翠花正好拿了药进门,狠狠瞪了眼屋里头的温氏,走来对我道:“姑娘,街上闹大了,朱氏带人将铺面的门砸坏一半,还大声喧嚷你如何勾引何三爷,也让你、让你将我交出去。”
翠花红了眼睛,十分担惊受怕,“我们会不会连累夫人和少爷?别人骂我们,我们躲宅院里头,或者出门换个男装也可以,可是少爷怎么办?”
这正街上都如此闹,我不敢想象家里的娘和哥哥怎么样了。
我恨不能撕碎了温氏生吃,可现下还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她出面,才可以说服夏氏族人帮忙,以毒攻毒。
我终于了解没有族人的苦,可我依旧不后悔让娘和哥哥离开夏家。
如此烂根烂系的家族,不要也罢。
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是否还会被那些人时不时来踩一脚,而永无出头之日?
出路呢?
那一条路,我是否要为了娘、哥哥、妹妹的将来而走出去?
何三爷家的朱氏闹了一天,夕阳快落山之前,大伯爷、大伯、三叔……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了,仗势与那天夏侯明新婚到茶楼闹事一样,十分骇人。
朱氏又狠又泼,可夏家里也有泼的,大伯母首当其冲。
十几个人跟百来个人对上,答案很明显,朱氏玩不过夏氏族人。街头混的,清海学院、鸿蒙学院里上学的,衙门里头办公的……夏家人都有。
朱氏眼见打不了铺子的主意,又去村里拿捏我娘和哥哥,所以这回夏氏不仅赚了银子,还赚了面子。
“秦氏虽是弃妇,但也为夏家添了丁口的,你敢拿他们做筏子,你们试试看?”
这是大伯爷说的话。
邻里百姓听了,好些都赞叹夏家族人厚道和仗义。
到了第二天,朱氏不甘的又闹了一回,夏昆鹏学着我的腔调,说未经许可擅闯私人宅地者,重罚。叫了几人将他们狠狠揍了一顿,朱氏告到县衙,县衙大人当堂判夏家人无罪,斥责朱氏可恶。
朱氏哭爹喊娘的在镇上败坏了我一通,悻悻的还是带着人回了昌郡。
办理地契过户,温氏让我扮了男装去衙门里与夏侯明悄悄办的,她估计是想伪装铺子没到手,借口回绝夏家那些吸血的人三天两头打秋风。
我也不在意了,将娘摁了手印的转让同意书交给办事的,扭头就离开了县衙,哪怕是一个多余的字我也没同夏侯明说。
之后,我便租了辆马车去接夏雨。
夏雨难过,一边收拾自己的衣物一边哭,临走时还在夏侯明从小教她习字读书的书房里呆了小会儿。
“二姑娘,别哭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才不过两月,夏……老爷如此下狠手打你,往后还不晓得会不会听了那贱人的话,将你胡乱嫁人,害你一辈子!”
翠花扶着夏雨上车,见我没劝,便忍不住说道。
夏雨没做声,就一个劲儿的哭。
回了家,娘也心疼满身是伤的夏雨,但还是宽慰道:“离开了也好,铺子没了也好,你们好好的,就是最好。以后咱不受那窝囊气了。”
日子过去的越久,秦氏越发不将夏侯明放在心上,曾经的浓情蜜意,已被他的无情给磨灭的渣都不剩。
所以爱情到底算个什么呢?
屁都不是!
“夏雨,别伤心了,爹已经不是原来的爹了。你也莫怪自己让我们丢了店铺,没了营生。你姐姐我、你哥哥已经决定入鸿蒙学院了,我们一家人迁去盛京,这些糟心的破事就忘了吧!”
夏雨木木的,泪水从脸上滑到下巴,滴在衣襟上。
好不容易离开夏家有点起色,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望着屋里的一桌一椅,我也伤感。
累了一天回到了寒梅苑,老肖早早的就在院里头等着我补个租赁文书。
周槐之没有和我签过租赁合同,吃喝着他的,银子没同我算过,当然西游茶楼的生意盈利如何分配也没计较。想来他觉得我是他的所有物,也不需要什么财产上的清算。现在转手了房东就得补上文书,然后再与夏侯明另立。
温氏不声不响的就阴险算计了我们,这次我也给个枣核让她咽。
“我说,你来写。”
老肖磨好了墨等我,闻声一顿,便执笔待我说下去。
“租方:夏荷,承租方:肖……呃,承租方写上你的姓名。”
老肖点点头,落了笔。
“武周丁卯年三月,夏荷将位于祁门县**街道正十六号楼出租给肖许做茶楼营业,
租赁期限自武周丁卯年三月一日至武周癸亥年一月,共计……”我心里算了一会,接着道:“共计五十六年,亦六百七十二个月。”
“本楼房月租为五两银子一月,按年结算。每年年初承租方向租方支付租金。
期间租方和承租方不可随意变更租赁文书,否则做违约处理,判赔毁约一方……”我伸出了一只手“五百两。……”
老肖写完后,我上前看了一遍,然后满意的在上面签字摁了手印。不过我还另外加了一张纸——两年的交租租金收条,然后才让老肖拿了文书离开。
“姑娘,那温氏大概要被你气疯去。两年收不到租,也不能退了掌柜另租。哈哈……”翠花笑的花枝乱颤,
一个破铺面也值六两租,如今装潢大气,却只有五两银子租出去,现在便可以想象一下温氏气闷到内伤的样子。
我也感觉特别解气,“那当然,敢算计我,怎么也得剥回皮。”
温氏私下承诺给夏氏族人的好处肯定得自掏腰包了,掏不出的话,可有她好受,凭手段可买不了所有人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