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给周槐之吃的药是夺命的毒药。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把抓住周槐之的手臂,而那称之为殿下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
这一瞬间,我不希望周槐之死。
也许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死才对我有益。
“若是我不吃呢?”
幸好!
“那就别逼我。”
话音一落,蒙在被中的我都感觉到有一股迫人的气势逼来。
周槐之坐在床上与他斗了几招,才翻身而起,可就是这一翻身,被子掀开了一角,将我半个头露出来。
我惊慌不定,连瞧都没去瞧那杀人凶手一眼,急忙将被子复又盖上了。
要是被杀人凶手发现,看见了,就算周槐之这次没死,他肯定也要灭我的口。
周槐之这个衰人,恐怕又是故意的。
“你床上有女人?”
果然,那人声音巨震,下一刻就猛地停下了攻击。
他应该看到了我披散的头发。
周槐之得意的笑了声,“当然,殿下夜夜笙歌,做弟弟的有个一两回的不适时宜,殿下应该能理解吧?”
危险仿佛一下就解除了。
那人渐渐的敛了骇人的气息。
我有些理解周槐之刚才为什么故意将我显露出来。
“我们牺牲这么多,难道要功亏一篑?你怎就不能体谅母后和我?”
“牺牲?嘿,我只是个被牺牲的物品,如何体谅你们?”
周槐之转身回到了床边,掀开被子重新躺在了我身边。
我背对着他们,紧张的绷紧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别怕,没事了。”
周槐之抱着我的肩头,低头温柔的在我耳边安慰了一句。
是故意演的戏,我知道。
他说完,又转而朝那人道:
“殿下还是紧快悄悄的离开吧,等会碰上了他们,看见殿下在我重伤之时来迫害,肯定会有阴谋说辞的。而且就算你有充足的时间杀了我们,待他们一检查,一细究,就不是伤重不治,而是谋害谋杀的大案。”
房里若只有周槐之毒发身亡,确实会觉得正常些,但多了我扮男装的一个女人,就会无端牵扯出很多很多。
那人也晓得没戏,果然斟酌了一会便走了。
当估摸着感觉他迈出了门槛时,我好奇的从被中露出一双眼睛,却只看到一片青蓝色的衣角飞快的消失在门后。
方才吓得三魂出窍,现在恢复了平静之后,总觉得自己太怂包了些,好歹刚才蒙着被子偷偷看一眼,下次遇见了,也好避开。
房间里恢复了先前的安静,阳光落在周槐之苍白的脸上,盈满细细汗珠的皮肤仿佛变成了半透明。
“你还好吗?”
话才落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吐出一口血,喷在了被面上。
鲜红刺目的颜色,一下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仓惶的爬起来,抱住他。
可我又不是医生,只能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觉得这样会让他舒服一点。
他抹了下唇边的血,扯开嘴角对我笑了笑,“吓到了?”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害怕吗?”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傻?都这样还不害怕,那是人吗?”
他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我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这口没遮拦的毛病,三十年的生活和教育习惯,真的很难改。
“不好意思,我怕过头了。你不会怪我不懂尊卑吧?”
“……”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不得不趁他发飙之前爬下床。
“以前就不屑跟着我,现在只怕更加不想跟我了吧?”
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句,
我诧异的回头看他,差点又开口骂人。
他唇边还有血渍,一头青丝有些凌乱的缠在俊逸虚弱的脸上。乌黑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像是一只受伤了又倔强又可怜的小老虎。
“我不想跟着你,你是不是会把摁了手印的卖身契还给我,放我走?”
他的腮帮动了动,咬了一会牙,“死都不让你走。吃爷的,用爷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一顿,他是在撒娇?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嘁,那你矫情什么?在街上跟人打架,被你盯上,是我的错,所以认命了。至于吃了你的,用了你的,总归有天会还,跟良心能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