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挤挤密密的人全都鸦雀无声,讪讪来迟的驭射夫子目瞪口呆,指着我半天才说出话来,“你、你、你给我滚到瞻台上站着!”
“他不去吗?是他先惹我的!”
夫子愣了愣,又看了脸上几道抓痕的周景,一时为难起来。
我冷笑道:“莫以为觉得他是勤王遗腹子,是郡王,就只敢罚我这小罗罗吧!”
“放肆!”
我扭头一转,朝瞻台走上去。
不过,没有几分钟,周景一样也跟着站了上来。
两人顶着火热的太阳晒,简直不要太舒爽。
周景靠我靠得近,我有些嫌恶,刚挪一步,他就又靠过来。我也索性不走,站在他的影子下乘凉。
“我对你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为何如此嫌弃我?”周景摸着脸上的伤问我,
因为瞻台会传声,他说的声音很小。
我“嘿”了声,“没做过分的事?周景,你说这话的时候,你不觉得心里亏的慌吗?”
“你说来听听。”
好啊,你让我说,我便说呗,干脆点撕破脸,我以后再也不要应付你这伪君子。
“你杀了何二爷,嫁祸给我。这是第一件!”
“我是让那个小丫鬟背的,你自己要撞上来,怪我吗?”
“一样。”我狠狠瞪着他,“第二件,我和翠花被抓,本来是一件简单的自保杀人案,你私下找人写那样的措辞败坏我,又使人对我们用极刑。”
我不明白他那样做的目的,但我就是晓得一切是他指使的。
“怎么就怀疑我做的?”
“周槐之他不会。”
周景眉尾一挑,“你就这般肯定。”
我才懒得同他争辩,反正做了什么事,他心里一清二楚。我是个敏感的人,别人待我如何,会如何待我,最起码的我还是料得准。
认识周槐之这样久,他除了嘴坏点,恶趣味了些,哪次他也没对我狠过。
“第三件,你明晓得我跟了他,那天傍晚还故意掳走我。”
好在是周槐之,换作其他男人,非得膈应一世,将我打入“冷宫”。
周景的表情开始有些阴郁。
我掰着手指头,“第四件,我早说了我和你没有了任何关系,你老是一副要找我麻烦的样子,我又没欠你的,犯得着吗?”
话刚说完,他忽然一把捉住我掰手指的手腕,我一惊,急忙退后,不料被他一拉又拉了回去,反而贴到了他身上。
“你干什么?场下还有许多人!”
他的眼底噙满了寒霜,仿佛要一口将我吞下腹中,“你说我们没有关系?夏颖,若我现在揭穿你是女人,说你是我的小妾,你觉得……会如何?”
他阴森森的笑了,明明是骄阳天,我却感觉到冬日一般的阴寒。
“你别妄想周煜会挺身而出来救你,他做不到的,没人会为他说话。甚至……他若出了声,你可能会死的更快。宫里的那位,不喜欢他喜欢的东西!”
不喜欢他喜欢的东西?
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
我只是被牺牲的……
你与他相交,会断送前程……
他怎么就这么无耻?
下流腌臜的东西,他怎不干脆死了?
不知为何,我脑袋里全是关于周槐之的事,一件一件的,清晰的令人可怖。
他们全都告诉我,我应该离他远远的。
我以为我经历的是个霸道总裁抢女人的故事,原来却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你们是不是还想打一架?好啊,要打往死里打,立下生死状,你们爱怎样打就怎样打?”
驭射夫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瞻台下。
我惊了一跳,用力的甩开了周景的钳制,退了数步后站定,“是他又想找我麻烦!”
驭射夫子扶额叹气,“夏颖,你何时能消停个一会儿?以前我的课,你还上的乐呵,如今我的课也要闹吗?”
我歪了歪嘴角,选择沉默。
驭射夫子是个开明的,罚了一节课,就让我和周景离开了。下节课是金夫子的文课,快要上课了,我也没见着常怀宁。
我越等,脑子里越乱,越想就越不安。所以在金夫子踏进学堂门口的前一步,我跑出去了。
金夫子在后头骂我,我还是远远地朝他行了个礼,“夫子,常怀宁不见了,我怕他惹祸,我去找他。”
“出什么事了?又是为胡申?”
我没同他解释,又再行了一礼,才飞快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