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的吸了两口气,“嗯”了一声。
在走之前,我还是万分不舍的看了一眼任府的大门。我站在巷子边望了那么久,任府两个守门的门丁,一直也未对我生疑,反倒看见了周槐之,露出了警惕和狐疑的表情。
真不晓得他这样习以为常的承受,是不是无所畏惧的内心强大,还是听之任之的破罐破摔。
“想吃点什么?”
上了马车,他没有立即让赤九赶车。
我顿了顿,“不知道,你觉得哪个好吃?”
“我每次来这经过,常去中塘街的宁德馆,是胡人开的,有烤羊肉、烤囊、羊棒骨拉面……”
“好啊,就这个!”我回答的很快,
“好。”他应了声,转头立即对赤九吩咐,“去宁德馆。”
“是。”
宁德馆不大,但偏依在河道旁,店里就一个跑腿的小二,一对老夫妇。
周槐之似乎常来,唤那老伯叫“宁老伯”,宁老伯夫妇热心极了,高兴的招呼:“公子,好些日子都没来了呀!”
周槐之笑笑,“出门办事去了。”
我讶异的看着他,第一次见他如此对别人平易近人。
“黑伢子,带公子上厢房。”
“诶,好嘞!”
烧烤的烟火味,先前老远就闻见了。虽没有孜然的香,但蜜汁烤肉的原香味更加诱人垂涎。
有了好吃的,我忧郁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周槐之我领着上了二楼的包间,屁股还没坐下,我就点了一整只烤全羊,一碗羊汤拉面,还有葱花泡馍羊骨汤。
小二惊讶道:“小公子常吃吗?”
“是啊,以前常吃,不知道你们这店有没有薄皮包子?”
“有,有。”
“那上一份。”
小二又向周槐之问询了一句,他摆摆手,“就这些,点多了我怕会撑死她这小身板。”
“小公子肯定是长身体呢,吃多也不碍的。”
闻言,周槐之微微皱眉,忽然将视线落在我胸前看了一会。
我晓得他肯定是想歪了,可我衣服穿的宽松,又用束带裹了的,自然瞧不出丰满的曲线,生气朝他瞪了一眼,他才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收回视线,对小二道:“去吧,够了。她已经够大了。”
谁够大了?
我……
等了两刻多时辰,烤羊肉上桌了,焦黄油亮的,肉质饱满多汁,香味扑鼻,简直是人间极品。
方才我垮着脸一直生气没理周槐之,他沉默着也没说话,羊肉上来,我也不管客气的自己开动起来。
“你与任府有关系?”
他终于说话了。
其实我从任府门口离开,冷静下来后,就觉得不该对他说那些话,真不该说。
虽然我心底还不承认他是我男人,但他早已将我当作他的女人。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容忍他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含情脉脉、旧情难断?
我包了一口的羊肉,当作说话不便,没答他。
许久后,他还是坚持再问了一句,“不打算说,还是觉得说出来会让我生气,所以选择不说?……可你都已经做了,我若不问的话,总觉得头顶这点绿叫我实在膈应的慌!不过,你可以说个慌,宽慰一下我的。”
这话是以退为进。
以我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很受用他这一招。
咽下羊肉,我喝了两口羊汤后,才抬头瞄了他一眼,平平淡淡的,好像也没有生气。
“前世今生的关系。”
“嗯?”他不急不慢的扬了下声调,显得十分有耐心。
虽然前世我对任俊贤疏离的太过分,但我仍觉得男女关系,最好还是保留点秘密,扎进心口的刺,就算拔出来愈合了,那还是会有伤痕在的。
不管我以后是跟着他,或者是别人,我和任俊贤已经成为过去,他已有爱妻爱子,我也不能为着那份无法挽回的过去,伤害现在的自己。
“前世的情人,因为某些原因断了关系,又在病重死之前想起了他的好,所以保留了一点执念。”
这话也不算谎话,就是有些重点没说而已。
他默了许久,我也继续吃我的烤羊肉和拉面。
为避免尴尬,我一个劲儿的蒙头吃了太多,后来上车都有些吃力。周槐之先上的车,他就这样冷冰冰的坐在里头看着我像只笨熊似的爬了半天。
生气情有可原,我理解,所以没有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