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之并没有在房中久待,因为赤八在门外禀告,说太子殿下来了。
犯了这么大的错,又将他利用的彻底,他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我说,反而在离开时,对我柔声道:“好生歇息一晚,明日还得去学院。金夫子找你们不到,将他全班的学生都罚了。”
我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在他将要离开床边时,我猛地一把捉住他的手,挣扎犹豫了一会儿,道:“你小心些,如果太子罚……罚你,你……”全推我身上吧!
后面半句,我仍是说不出来。
太子对付我倒没事,可是我怕他会迁怒我的家人。秦氏是弃妇、夏半知和夏雨被逐出族,身后没有一点依仗,太子要弄死我们,就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轻笑一声,“不怕,我与他本就是相互依存的关系,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晃动的紫色水晶帘来回摇摆了一阵停下来,我的心却还没有平静。
周槐之,你再这样,我真的会动心的。
趴在床上,我看着床头喜鹊登枝的雕刻花纹发呆,叶雪莹什么时候带了辛嬷嬷端着药进来的,我也不晓得。
“夏小公子,喝药了。”
我惊讶的转头,看见叶雪莹一张娇柔的脸,浅笑吟吟的。眸光里扭曲的嫉妒令我心口紧了紧。
惹谁莫惹会医会毒的女人,不然怎么死都不晓得。
辛妈妈将药放在床边靠几,“小公子趁热喝吧!”
我默默的看了眼黑黑的药汤,扯起嘴角笑了笑,“多谢叶姐姐、辛妈妈,等会凉一点,我自己喝。你们辛苦了,赶紧的休息去吧!”
辛妈妈搬来一只圆凳放床边,叶雪莹撩起衣摆坐下,端起药碗勺了勺,“你身上伤的重,还是我来喂夏小公子吧!”
说着,她就勺了一汤匙药递到我唇边,脸上仍带着让人感觉阴翳的笑容。
我皱眉退开,“不用了。”
“嘿,怕我下毒吗?夏公子竟害怕警惕成这样?”
我冷冷的盯着她,并不说话。
她慢慢的放下药碗,对着辛妈妈挥了挥手,辛妈妈立即退了出去,将房门带关上。
“你有话对我说?”
我一直认为叶雪莹不是个简单的,当初佘美人言语上为难我,也不过只是个表面而已。
叶雪莹的父亲是宫里六品御医,不是七、八品的职官太医,是专为皇族皇室诊病的,常被皇后、后妃招去给年纪相仿的公主们陪玩,品性行为在宫中极受赞赏。且医术极好,为贵妇闺秀们诊病,传言她是圣医女手,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人。
至于后来为何舍弃大好的婚嫁前程,看上身份尴尬的周槐之,亲自求到皇后面前,给他做了妾,缘由不得而知。
但我想,大概是太爱了吧!
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共苦同难,非常难得。
所以我每每心里对周槐之有一丝冲动时,但凡想到她,就会逼迫自己不要去做第三者。
感情上,我一点也做不到大度。不然前世闺蜜和任俊贤在秀过两次恩爱后,就彻底的断了与他们所有的联系。
我不能左右别人,但我能控制自己。
“说吧,我听着。但警告什么的,我劝你莫要开口,因为我这人不信邪。”
“你信不信,难道还由得你?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天生狂妄的藐视一切?宫里的主儿们都没你这般肆无忌惮的放肆!”
“嘿,跟我有关系?”
“你觉得会没有吗?自私如你,怎能体会我的心情?”叶雪莹敛了笑容,声音也陡然拔高几度,“我十六岁就到了世安府,崔姐姐她们虽然比我早了许多,但我陪着他的时辰是最长的。那个别苑曾是我与他常去的私地,有时候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我胸口似堵了一口老痰,吞不下,也吐不出来。
令人膈应又恶心。
“我以为这一份独宠,一直会延续下去。可是你却出现了,从昌郡第一次在赤八口中听到你,在发现公子常常自言自语的笑着、生气着,我便开始慌了。为什么?我不明白!”
她阴冷的盯着我,突然伸手狠狠的捏住了我的下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凭什么?你惹得祸、惹得事,哪一件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你连个女人的半点样子都没有,公子他喜欢你什么?”
“叶雪莹,将你的手拿开。”
下巴上的力度越来越重,我感觉她恨不能将它捏碎了。
可我又岂是她发泄愤怒的工具?
为了爱,许多女人愿意奋不顾身。但我夏颖确实是个自私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不想做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