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夏荷,是我的宝儿妹妹吗?
我是他们的宝儿吗?
不,我不是。
夏半知突然露出深恶痛绝的眼神,恶狠狠的问这样一句,我怔住了。
我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也从我慌乱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继续逼视着问我,“我宝儿妹妹呢?”
我想否认的,毕竟像我这种霸占人家身体和扰乱别人人生的事,很令人匪夷所思。周景能相信、周槐之能接受,不代表谁都可以。
“我从前以为你只是受了磨难才有所改变,可我却在你身上找不到一点从前的影子。雨儿说你梦里异世,经历了岁月,可一个人再如何变,岂会将所有的点滴改变的这样彻底?
面对圣贤的大儒大士们,你竟然也可以态度野蛮,目中无人,这绝不是宝儿她能做出来的事!”
他压抑着声音,我却感觉到了熊熊的烈焰,似乎恨得要将我烧成灰烬。
我没有回答,他欺身过来一把提起我,“你是谁?”
我终是没有骗他,摇了摇头,“夏半知,你冷静一点。先处理玩学院中的事,我们再另说,好吗?”
好歹他还存了一点理智,看了一眼对面屋里争论的情景,冷静下来。
女扮男装入学一事可谓是鸿蒙学院开天辟地头一遭,洪老夫子与其他夫子们商议了不多会,结果与我料想的没差别,道我与夏半知性质恶劣败坏,开除并且永不录用,用书面形式昭告全院。
李季做出偷盗他人成果,怂恿且恶劣引导别人对我伤害的事,只是偷偷的将人开除遣离了,而我却要被公然宣告。
这种对女人的歧视,让我愤慨,但又无可奈何。
俗话说,入乡要随俗。
走出勤学阁后,长长的小道两旁站满了人,夏半知用袖子遮着脸快步的走在前面,而我吃力的追着只能堪堪的跟在他身后两、三米远。
不知是谁,恶作剧一般伸来一只手扯乱了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下来。
“还真是个女子,竟然不知廉耻的跑进男人堆中,女人的德容言功全被她丢干净了。此风气断不可长,不然将来女人必将翻了天去。”
“真是太不像话了!”
我不是受虐又能隐忍的性格,转头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扯我头发的少年,在他说话之时,上前一步站定在他面前。
“小子,是你扯我头发?”
少年面色一红,昂首道:“是又如何?”
“哼!”
我冷哼一声,一把擒住他的手拖出人群,他一个踉跄朝前头栽倒,我再一拉将他稳住,脸将将只离地面一尺的距离,吓得他血色都褪尽。
待他稳了心神,我再一爪子抓住他头顶的发包一拉,头发全散开,他像个疯子一般尖叫起来。
“好一个娘炮,还好意思说别人!”我松手一推将他扔在地上,冷冷的扫了眼鸦雀无声的人群,大声道:“我夏颖是女人,又如何?会比你们这些人差吗?且不说我阴差阳错的入学院,是我的错,还是谁的错,但你们这些自诩学礼识文的有识之士,却眼界狭小目光短浅,将女人定格在一个框中,对我无端进行人生攻击,是道法教你们的?”
“女人就不该出现在学院,男女八岁不同席,你竟然恬不知耻的与男人在一起同吃同住,嬉笑玩闹,还配同我们提道法?”
“人类发展经历了母系母权制的社会,孕育繁衍了人类,才有了父系社会关系。你却说女人不配提道法?”
“什么母系母权?你放屁!”
“无知的小子,去查一查历学史书考究文案吧!跟我比史学研究,你连个小脚指头都比不上,跟我比数数、诗词,你更是难望我项背。”
“猖狂!”
“我当然猖狂。”我顺了下凌乱的发,用一根束带绑在后面,极为潇洒的甩了下额发,继续道:“因为我有猖狂的资本。”
今天我若狼狈的夹了尾巴离开学院,以后不仅是我,夏半知无论如何也翻不得身。所以我必须高昂着头,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胡说八道。”
“听好了,小子。便是这一首,你也得五体投地。”
我看见昏迷醒后的金夫子走出了勤学阁,他并没有怒火冲天,而是难过又隐含警告的让我安静的离去。
我远远的冲他笑了笑,然后依着男人的礼双手抬过头顶,深深的朝他行了个礼,然后大喊道:
“夫子,您收我做了学生,我不会让您因为我是个女子而丢脸的。”
人群再度安静下来,阳光拨开了厚厚的积云,终于露出了全脸,烈日骄阳,恍得人眼花。
“各位,可要听清楚,听好了!”
我放下手,冷讽的向周围扫视了一圈,清了几下嗓子,然后大声的吟唱出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空对月。”
我转身面向了学院的大门口方向,每走一步,便喊一句。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