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炙热又专注的眼神,我莫明的心跳加速,但也有些难过起来。堵在喉咙里的话哽了好一会儿后,我还是毫不否认的开口道:
“周槐之,我喜欢你。”
他胸前火一般的温度烫得我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可……可我不想做你的女人!”
腰间的手又在一瞬间冰冷僵硬,指尖深深陷在我的肉里,力度大的似乎要掐断了它。
我咬了咬唇,“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但我很清楚明白,我还没有喜欢到不顾一切,或是能够卑微乞怜的看着你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再等你来施舍给我宠爱。我也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么想、会怎么做,但我是很自私的,属于我的东西,就必须是我一个人的。如果不能够完全属于我,我宁愿成全别人,自己放弃。”
“……”
“因为争来的东西,永远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值得我一辈子付出。”
我必须把话说明白,为了不让他误会,也为了自己不再泥足深陷。
被逼无奈做他的女人,是因为我在顾及秦氏和夏半知,可在勤学阁夏半知那样凶狠的看着我时,我终是明白我不是夏荷,我只是个孤魂野鬼。
现在我有选择,而我永远都会选择对自己最好的,避开伤害。
这是我从小生存的本能。
“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他深邃的目光里变成了冰窖一般,能将人瞬间冻结了。
我心口颤了颤,摇摇头,“周槐之,我从前十分厌恶你,是因为一点不了解你。喜欢你,是因为我慢慢的看清了你。可是……你了解我吗?”
我能忍耐这个时代的不公不平,但唯独不能忍受自己未来最亲密的人,不停的在别的女人那里背叛自己。我不敢说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它也抵抗了太多伤痛,我不想再多一个伤……
他松开了我,脸上没有了先前的温度,只有冰冷,“了解你?嘿,我纵容的你还不够吗?换作任何一个男人,会让你那般闹得天翻地覆?”
我僵硬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但还是倔强的抬头与他对视着,“谢谢!我只能这样说。”
“……”
他眼底酝酿了一股风暴,
怕他怒火中烧做出什么,于是我为自己辩解的接着道:“周槐之,你喜爱我,但你打算如何安置我,你想过吗?”
“……”
“太子肯定是容不下我的,所以你是拿我当妾呢,还是偷偷藏起来做暖床的情人?是不是偶尔想起的时候,就过去宠一宠?
周槐之,我不是一个物品或是宠物,我也像你一样,有着和你男人一样的尊严。你自己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若是勾三搭四的,身边男人无数,你会舍下自尊继续爱我吗?”
“……”
“只怕你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像何景州在昌郡吴大人府中一样,不过是一句毁谤流言,为了名声就要置我死地。
他会比何景州好多少呢?
他墨色的瞳孔里幻化出了数种情绪,然后冷冷的勾唇笑了起来,“你的道理是不是永远都能说服别人,又说服自己?”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甩袖一摆,转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冷冷的道:“那些道理,它们真的是别人遵循的吗?夏颖,别人要如何宽容和体谅,才能走进你的心底,占据一席之位?你想过吗?”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皎洁的月色空留一地银辉。
我惊讶于他的话,呆怔在原地。
因为……我从任俊贤口中也听到过相似的话颖子,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彻彻底底的将我放在心里。你这样,我真的很累!
睡了一天半夜,后半夜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半躺的坐在床头,脑子里纷乱的像一团乱麻。
鹤城虽大,但比不上盛京的热闹,可凌晨寅时的鸡鸣声,仿佛整个镇里养了成千上万只,“喔喔”到了大天光也没消停。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悉悉索索了一阵,我听见他们出了门,站在门口顿了一会,赤八问道:“夏姑娘还没起,奴才去叫她?”
“不用了。”声音里是一种冷漠的沉哑,
当我还没意识到什么,他们已经下了楼。
不久后,我听见楼下停马车的院里有马的踢踏声和赤九呼喝赶马的声音。我心底一沉,下床奔到临着院的窗边,猛地一推开,将将伸出头去,已然看见赤九甩起马鞭,马车“达达”驶离了驿馆。
“……”
不告而别?
因为昨夜的话,周槐之听进去了,所以不再同我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了吗?
明明是我希望的结果,心情却忽然变得凄凉了起来。
凄凉什么呢?
他的深情和我的喜欢一样可以随时潇洒丢弃的,大家彼此彼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