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牛逼?”我惊讶了一声,“可就算他家有富贵荣华的遗命圣旨,那也是挂个闲职的世家,何以有如此势力,让人忌惮?”
洪老夫子和华老太君不就是荆门世家给阻碍了夫妻之名,华老太君只能当个妾室?这般大的前朝皇室血脉影响力,听着就觉得不正常。
“荆门,与西南蛮夷东边衔接,是地势险峻高山盆地。可只要他们季家一个不高兴,放敌寇入国门,那就是大患。洛阳王深知改朝换代,自己身为前朝皇室也备受觊觎针对,所以死死咬住荆门关隘那一块地方,方得保住世代荣华。”
“锦姐姐的父亲不是在西南交战?”
“是,但不是荆门,而是西边雾锁山一带。南粤国有些异端份子是觉得季家能在西南荆门锁关占地,享百世朝廷犒饷,便生了嫉妒,屡屡生事敲诈朝廷,甚至烧死了武周边境一个村庄的百姓,皇上怒不可遏,遂派兵前往剿灭暴徒分子。季家有府兵,简直就是占地一方的王,势力雄厚……”
“难怪了。”
常怀宁恼怒的瞪着我,“难怪什么?你晓得这季六公子五年前就曾对锦姐姐有过觊觎?当年与锦姐姐求婚不成,便勉强求娶了明丞相的女儿,可明娘子嫁过去不足三年,突然得了重病,拖到今年开春的时候去了,明丞相和明夫人得知时,听闻噩耗后伤心悲愤的晕了过去。丧妻不过半年,季六公子如今这做派,简直将锦姐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听话头,这位季六公子虽真心爱慕谢锦,但不是个好人哪。
不过,管他是好人坏人,又不是真嫁给他,只是拿他当饵气一气某人罢了。
“觊觎便觊觎,有人心仪还不好?省得有人裹足不前,浪费了她一辈子!”我故意敞开嗓子说得很大声。
“快消停吧,你晓得什么?”常怀宁骂我,叫我骑马走远点。待落后马车百米左右后,他才又道:“以前锦姐姐有婚约,他不能做什么。现在锦姐姐解除婚约,她父亲镇军将军在西南艰难,为了保住一门荣耀,若要向季家借兵,就必须以联姻为条件。这回镇军将军若不凯旋归来,怕是没得跑。”
“去年镇军将军不是有捷报上奏?”
常怀宁摇摇头,“我听说镇军将军正要拔营归朝,却毫无预料的被敌人下了毒,整顿之时回剿敌寇,可遇上百年不遇的泥石流,损失万众。所以誓要彻底清剿了贼寇才回朝,才又在雾锁山盘亘了半年多。”
我愕然一怔,确实有点后悔乱出主意,给他们制造刺激,看清自己内心。我一时也不晓得怎么说了,望着前方谢锦消失的地方,心里有点愧疚。
好心办坏事了啊!
“季六公子若是个正经的嫡子嫡孙,太祖宗和嘉南公主也不会不同意他们的联姻,偏他是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如今倒是扶正了,可说起来,他也曾娶过一房妻,一国郡主给个庶子当继室,谁人不膈应?”
我不再说话。
是妻生、还是妾生,在我的认知里,是没有关系的。看得是人品、看得是否两情相悦,这两样都没有,哪怕是被逼无奈,也断然不能将就。
可一家兴亡荣辱如果掺和进去的话,别人还真不能随意插嘴、插手管闲事。
马车赶得快,日落西山之前赶到了乌镇。镇不大,一条主街大概就三、四里路长,只有四、五个客栈,因为特殊时期,问了一圈,全部满员。正以为要露宿街头时,有位店家掌柜热情来请,“楚四公子,老翁店中还有几间客房呢!”
“是吗?”我揉了揉酸痛的大腿,冷笑道:“方才你不是说没了?”
掌柜讪笑,“是有个客人将仆从们住的房退了让出来,让我特意来说的。姑娘,做生意的哪会无端将客人拒之门外?老翁实在是腾不出房,不然也不会将楚四公子拒之门外。”
“谁退的房?”楚缨问道,
“季公子呢!”
众人眼皮一跳,这是住,还是不住呢?
所有人都瞧向楚缨,他却出乎意料的很快答应了,掉转马头跟着老翁折回了他的客栈。退出来的房是下房,房间小不说,褥子、桌椅都挺陈旧,且墙边还有一块一块的黑霉斑,有一股浓浓的味道。
季六公子是好意,还是故意,当下立见。
一行人也没有挑三拣四,将行装将将搬到房里,出门要去吃饭时,碰上谢锦和季六公子一道从外面回客栈。他们一阵尴尬的寒暄道谢,而我脸皮厚,喊了声“锦姐姐”,便拉着她一起出去再吃一顿。
“我已经吃过,就不去了。”
“瞧你这模样,我不在旁,肯定没吃饱,也吃得不香。”
谢锦拗不过我,半推半就的被我拉着还没跨过门槛,后面就传来季女郎不悦的声音,“都如此了,还不晓得避嫌吗?一次两次是巧合,可第三次就是刻意了。六哥,你难道看得下去?怎还不晓得死心?”
“明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