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上课,也不用急着赶到女学,街道上人多,聂耿改了几条路线,我浑没在意,反正只要能去女学就行,可我没料想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坑了我一回。
因为我想,不管他是不是周槐之的人,周槐之能每次信任的让我和小毅坐他的马车,怎么遭也不会出岔子。
可是……往往事情就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车厢里摇摇晃晃,昨夜又只睡了两个多时辰,我打起了瞌睡,当马车猛地一个急刹,马儿发出尖锐的嘶鸣。我稳住身子,皱了皱眉睁开眼,却发现周遭异常的安静,只听到扑腾的鸟儿展翅声和鸟惊声。
我心下猛地一沉,意识到不对后飞快的撩开车帘,却发现聂耿已经不在马车上。而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不远处站着群人,略略一数有近二十个,我一眼便瞧见了当头的黄衣女子,娇俏的模样因为阴鸷狠戾的表情,而变得扭曲丑陋。
聂耿正躬身的小心翼翼捧高双手接住黄衣女子扔给他的一包东西。他手臂一沉,掂了掂袋子,然后拉开瞧了一眼,便眉开眼笑又狗腿的作揖后,连马车也不要,甚至一眼都没看我,两条腿上了马达似的跑远了。
黄衣女子目光犀利的转向我,然后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她开口下令道:
“季云,带人解决了那个车夫,找个地方好生的埋了。盛京里的车夫和马车在马会中有记录档案,处理的干净点,别让人发现了。”
“是。”
话音一落,她身边立即走出四个人,向聂耿跑走的方向追过去。
我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整个人似溺在冻结的冰河中,冷得我瑟瑟发抖,无法呼吸。
为什么?
聂耿他是真的背叛,还是受人指使故意将我带给季明悦?
为什么呢?
我来不及想明白,只能抖着身子,踉跄的跳下马车,因为不远处的季明悦朝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些护卫模样的男子全都向我追过来,我不得不跑。
“嘿嘿……夏颖,你跑什么?本姑娘特意找你叙旧,你怎这般不识抬举?”
后面传来季明悦的声音,她的笑声像阴间的厉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我拔腿疯了一般朝山上跑,但不是每一次都会幸运的碰到河流逃遁。而且这山里草丛并不密,季明悦的护卫也是训练有素的,不过十来分钟,我就似他们围捕的猎物一样被驱赶,落进包围圈中,将我困在中间插翅难逃。
我明白季明悦是故意玩弄我的,她想让我在逃跑的恐惧中慢慢绝望,耗尽力气失去斗志,然后匍匐在她的脚下求饶。
“小贱人,跑不了了吗?”季明悦缓缓走来,笑容阴冷至极的看着我,“本姑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
“季明悦,你想干什么?”我握紧拳头,极力保持冷静,“莫不是想在这荒山野林杀人灭口吧?你们季家真真是胆大包天,身为前朝皇室余孽,不夹紧尾巴做人,反而如此招摇,就不怕当今皇上再容忍不下你们荆南季家,终遭毁灭吗?”
“……”季明悦笑容一怔,反应过来后,立时露出恨毒,“想灭我们荆南季家,嘿……荆南山高水长,路崎岖难行,易守难攻,除非派天兵天将下凡,不然谁能攻灭?小贱人,死到临头,还敢巧言威胁本姑娘。哼,寻常我生气,一定会仁慈的给人一个痛快赴死,可你呢,实在让我恨得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我一定好好的折磨折磨你,以泄我心头的怒火。”
这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女人,压根就不能讲道理。
我真的绝望了,莫名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她带来的一二十个护卫精壮雄伟,个个面如厉鬼,即便我全力反抗,哪怕是一个人都打不过。
“季明悦,我是金夫子的学生,你若敢伤我,必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她再度大笑起来,然后举起手挥了挥,“给本姑娘将她绑好了,也千万莫要让她寻了机会自杀,这次本姑娘要慢慢的玩。”
话音一落,周围她的护卫冲上来捉我。
我蹲下身从地上抓了一把泥沙,猛地一甩,洒向他们的眼睛,包围圈的一角霎时有了点空缺,我怀抱着侥幸发足力气往外冲。
但……一切只是徒劳。
另一边未受泥沙洒脸的一侍卫极快的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我蹲身一矮转身,举起拳头击向他脑门的命脉,他砰然倒下。可我还没再次抬拳,手腕便被另外一人捉住,“咔”的一声,我的肩膀被生生的卸了下来。
“啊……”
山里响起我凄厉的嗷叫声,巨大而尖锐的疼痛差点让我当即就昏死过去。
“啧啧啧,瞧她这小模样可怜的!昨日在云梦湖那般凶悍,此刻如此不经扭打,手断了吗?”
季明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以爪抠在我脱臼的肩膀上,见我忍住了只咬牙发出嘶嘶声,她眸光一戾,用了十成的力气,似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了。
“唔呼……唔……”我死死的咬住唇,才一下就咬破了,咸腥的味道一瞬便盈满了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