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理了一身污秽,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
无力又疼痛的躺在床上,受着周槐之冷眼冷声的责怪,我深感离家出走的行为实在是幼稚。
屋中只剩我和他二人后,他隔帘坐在外间绣凳上,手指捏了一会儿眉心,才叹气出声道:
“最近局势很乱,不可再出门。你说的也对,我是不该怀疑你,也该事先知会你,让你有所防备。”
我有些意外吃惊。
周槐之虽然被千夫所指,但他绝对是个极其孤傲的性子,放下身段同我道歉,这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我原以为他在西游楼那般冷戾,是因为介意季明悦所说。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那个。
他在试着极大限度的理解包容我,我是不是也要试着理解包容他三妻四妾?
我和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沟通。
可惜的是,他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望着头顶的烟纱帐,我长长的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休养休养再慢慢沟通。
夫妻相处的岁月长着呢!
半夜饿醒,屋里还点着两盏灯,翠花一只手撑在脸颊在床边打瞌睡。
我推醒她,让她去热了饭菜过来。这回她倒没似以往叽哩哇啦的念叨骂咧,安安静静的叫做什么便做什么。
但我晓得她是在闹别扭生气。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憋闷想出去散散心,哪成想季家设了局等着我。”我向她解释,见她还不理,接着道:“这顿皮肉苦是迟早要挨的,我躲不过。”
因为皇后、太子也参与了。
可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傻傻的送给人算计。
之前以为世安府简单,就想着当条咸鱼混日子,连崔美人、叶美人她们那点子伎俩,我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大抵就那样,因为所有的症结都来自于她们在乎的男人。
翠花抬起眼皮愤愤的看了我一会,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今夜公子又宿在了辛美人院里。”
我的心一沉,像是被人蒙住了鼻口不能呼吸。
“你也晓得在意?”翠花阴阳怪气的,“公子待你是好,也待你是真心,可这满府的女人也有待他真心的,所以公子拿出真心在你这碰了钉子,也可以去别人那里讨真心弥补。若你真想留住公子的真心,奴婢求您不要再倔着脾性闹别扭下去。”
“……我……”
我一时不知要组织什么语言反驳,因为一想到他为了下半身去别的女人院里承欢,我哪还能冷静自持?
“姑娘,你又去哪?别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吗?你快回床上歇着去!”
翠花在我身后一边追一边惊叫。
我身上只有皮肉伤,没伤筋动骨,所以脚步跑得飞快,只是跑出去转了一圈,压根就不晓得辛美人的院子在哪,所以掉转头又闯入雪苑,将叶美人、辛嬷嬷她们吵醒来。
“辛美人院子在哪?带我过去!”我拎了个丫鬟的领子就问,
“我、我、奴婢……”
守夜的丫鬟被吓懵了,半响发不出声。
辛嬷嬷着急忙慌的胡乱披件衣裳出来,知道我要找她女儿,且架势凶恶,也是支吾不肯告知。
好在叶雪莹来后,浅笑吟吟的朝右边指了指,“出了这个院子往右转,走进第二个甬道,一直走三十来丈,便可看见沁竹园。”
“主子?”辛嬷嬷大惊失色,
叶雪莹朝她冷讽的一笑,“嬷嬷是怕女儿受委屈?……嘿,那不如去你女儿跟前伺候!”
我无暇探究她们之间的复杂关系,辩了一下方向,转身就朝叶雪莹指的方向跑过去。
沁竹园四周是一片竹林,阁楼房子藏在茂密幽深中。
这样雅致的院子藏得娇娇,一定也与众不同吧!
我倒一直以为自己在他心里、眼里是个最特别的存在,所以才将我安置在朝曦院,原来别的女人也有特别的安排。
我越想越怒火中烧,见院门没开,直接要翻墙进入,可身高不够,便将追赶过来的翠花当了人肉梯子。
“姑娘,你别闹了,你还闹的不够吗?”
妒火已经烧掉了我所有的理智。
“你要是不懂我,就滚一旁去,甭搭理我。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别废话!”
翠花被我气的两眼直翻,“行、行、行,我由着你闹,反正命也是你救回来的,赔给你便是。”
我迅速爬上了翠花的肩膀,只是她肩膀瘦弱,还没踩上去就摇摇晃晃,连连摔了好几跤,最后一次爬上她的肩膀,好不容易站稳,手才借力攀在院墙上,却被瓦片割破手心,所以又摔下来。
“哇……”
一阵头晕目眩过去,我躺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己,像个孩子似的。
翠花也哭,“呜呜……姑娘,你别哭了!呜呜……你别这样,我害怕!呜呜……你要如此在意喜欢公子,你就好好同公子过嘛!女人该软就软一些,何必像个刺猬似的,扎痛别人,还想叫人疼你呢?”
什么叫做刺猬?我不过维护自己的权益,就是扎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