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要看效果,还得瞧瞧夏侯明下衙回来是个什么情况。他升职了,已经是六部衙门里在编的正式官,从九品以下的流外二等工部录事,月俸十二两。
官职不必太过考究,但作者君有查资料的。
夏侯明申时下衙,回家酉时末。驱驾坐的是屎壳郎兄拖的马车,吴谨思赶的车。
二人见我惊了一大跳,正要上前来招呼,我走去马棚同屎壳郎兄亲昵了一会。它还认得我的气味,马头朝我拱了拱。
不晓得这头小se马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看见母马就走不动道。
“小颖今日何时回来的?”夏侯明亲切道,
我拍拍马头,走过去看了眼吴谨思,笑道:“下午来的。哥哥后天要科考,特意回来住上两天。”
夏侯明肩上搭了一件黑色披风,里头穿着一袭流外二等的藏青色锦绸官服,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走吧,这棚子里飘雨,我们进屋说话。”
看他样子,事业的顺利和节节高升,让他心情豁达了不少。
外人再如何传世安府是个烂糟污秽的地方,对于他这种小市民来说,只要能升官发财,哪会在乎儿女会遭什么罪。
进了厅堂,温氏殷勤的喊了声“老爷”,立即过来给他解了披风,拿去外边抖了雨水。
娘老神在在的坐在上座吹茶品茗,双目淡淡,妆容端庄秀美,一袭烟霞水袖衬得如出水芙蓉一般。
四十不到的年纪,花开正好呢!
我今儿硬逼着她穿了上回与夏雨去东城买的衣裳。
夏侯明进门之时,眼睛一眨不眨的望了她好一会,若不是温氏打扰,只怕还在怔愣。他微微含笑,走到娘身边的位子坐下,见她不理人,便又转头来同我说话。
温氏杵了一阵,尴尬的出去张罗饭菜了。
“你哥哥最近的学习进步了许多,韩夫子、刘夫子对他多有褒奖。工部有同事的子弟在鸿蒙就学,前些日说来给我听的。马上要备考,明天放假休沐,你来了正好,你哥哥肯定备受激励和欣喜。”
夏侯明一脸与荣有焉,
“嗯,多亏父亲和娘教导有方。哥哥入了鸿蒙,只要勤恳好学,必有赏识他的贵人。不过这次参考太仓促,爹爹莫要寄太大的希望,落榜也是情有可原的。”
“诶,不说不吉利的话。”
“女儿知错,不说了。”
夏侯明欣慰的点头,“女儿嫁到婆家,果真就会懂事多了。怕是在宫中拜见皇上、皇后受了不少规矩吧?”
“就成婚第二日入宫敬了茶,其余时候也不用去请安的。女儿记得父亲从小教诲,只是经历之后,才会切身体会。”
夏侯明神色动容,几乎要落出泪来。
我转身握住娘的手摸了摸,“也是娘的慈爱关怀和不离不弃,让女儿心存感恩,以诚待人,方能入得皇家立足,受夫君宠爱。”
牛皮吹大点。
夸词最耐听,被夸奖捧的人也最能听得见别人说什么。
爹你教养了女儿,但更是娘的功劳。
听懂了吗?
娘抬头对我慈爱的一笑,夏侯明再度将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失神忘了情状。
“老爷、夫人,饭厅的饭菜已经备好,叔伯们已经在等着了,你们移步去吃了饭,再来叙家常吧!”
温氏依然外表柔和温顺,但低头掩下的那一抹嫉妒怎么也骗不了人。倒是娘对夏侯明的态度,真的已经无动于衷了。
转入饭厅,其余人已经到齐了。望着我的方向客气的笑,我也客气的道:“堂伯、堂叔、堂婶婶,你们坐下吃吧,不用客气等我的。”
“那是要等的。”
“咱们家的大贵人,怎能不等?不然太没规矩体统了不是?”
表婶笑容可掬,比之以前那副尖酸刻薄的面容,我觉得这张脸太假。
狗摇尾巴讨欢心,狼摇尾巴讨命。
十二个人的大桌子坐不下几家子人,便分了男、女桌席两桌。
食不言寝不语,大家相安的吃了一顿饭。温氏忙里忙外几番被忽视,坐下后只吃了小半碗便搁下筷子。
饭后都进了厅堂喝茶,堂伯母这次不说为堂妹牵红线的事,恁堂伯叔说堂哥夏卫城和夏半知这次参加科考的事,说了许多祝愿福气的话,夏半知不想浪费时间,先一步回屋温课,夏卫城也不敢炫耀了,一同出了厅堂。
入贡院科考需得经考上秀才,再进省试考取举人,方能入京参加贡试,然后选取进士去殿试。
考中举人虽然不做官,但也算一县名流,在衙堂也可设座的,所以当初原主夏荷闹天闹地,李氏不敢随意处置她。而进士则是能入选派官的,甚至有可能是京官。
夏卫城凭本事考取了举人,而夏半知侥幸了些,入了鸿蒙学院就等于半只脚踏入名流仕途,虽也要考,但学院有二十个保送举人名额,去年夏半知有幸排在榜尾,才能得以参加贡试。
所以夏半知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自清醒后,格外努力,连吃饭的时候也会吃着吃着背念起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