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美人不敢不听,因为得罪了她,就会同俞美人和廖美人一般活受罪,所以鸟作兽散的离开。
唯独秋纹搀扶着一个纤瘦女子杵在那里不动。
我猜应该是俞美人了。
早听说过她,叶雪莹还曾用她膈应过我,说是公子喜欢不羁豪放的俞美人,只拿我当野味玩玩。后来去盛京听过传闻她刚烈的殉情未遂,我便有些好奇是个怎样的女子。
如今瞧着,是有些烈性。
许是病拖的长,她很瘦,那双眼睛又大又圆,眼白有点泛蓝,清冽极了。
“俞心悦,你觉得捡了一条命回来,还能再折腾折腾吗?”
那俞美人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一笑,十分娇丽动人,“嘿,胡美人,老娘活过来了,你不怕吗?尽管使你的招数,老娘这次一定奉陪到底!”
胡美人咬牙切齿,眼中迸发出熊熊的火光,隐隐还有杀意。
听闻俞美人是受宠过最长的美人,胡美人也尤为恨得她牙痒痒,自她失宠病后,胡美人原本要给她个痛快,想着还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慢慢熬死才得以解恨,然世事难料,俞美人咸鱼又翻身了。
俞美人见胡美人气得浑身直颤,更加得意,甚至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抬手指着胡美人,“你今天气急败坏的,是怎么了?瞻前马后的狗腿子也不听话了?哈……肉分得少了吗?啧啧,这男人的肉可不好分,分的不好,连你嘴里的都要抢了去,是不是?唉,你不想分,她想另投明主,情有可原的,你同她计较什么呢?”
胡美人气得抓狂,“来人,把这疯狗婆子的院门钉死,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话音未落,披霞阁一二十个奴仆围住了俞美人。
俞美人不急不慌,扬声道:“夫人在此,由得你发号施令?”
胡美人冷冷一嗔,“这东院谁敢在我的头上发号施令?”
我觉得自己行事作风已经很嚣张了,不想这个俞美人也不弱嘛!
只是她这种逮着能下口的就咬的破罐子破摔行为,与我张扬随意的心态倒是天差地别。
既然想着把世安府往正道上带,我也只能拖累再多管一个是一个,所以让满月出去帮手,把那些个婆子丫鬟打了个落花流水、平沙落雁、四仰八叉。
“夏颖,你什么意思?合着我给你脸,你是不要了吗?”
我起身过去,语重心长的拍拍她肩膀小声道:“胡美人置什么气呢?她们以后若不愿同你入宫,你还怕少了这些花枝招展同你抢男人的对手?你操碎心思,护养着她们,瞧把你眼角的鱼尾纹都气出来了。”
胡美人陡然一个激灵,盛怒扭曲的脸一下僵了。
应该也是觉得自己上纲上线的很没必要。
我抬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发,附头过去继续悄声道:“换作是我,我巴不得她们个个另外找出路、找对象,将来太子登基,便只接了我入宫当娘娘。你还巴巴的管束着,将来太子真接了你们一起入宫,你还能有几分宠?”
胡美人吊着下巴,半响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我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气,走下走廊台阶,“满月,走吧!等会翠花熬了汤药替廖美人送来。”
经过俞美人时,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待到她身边,才压着声问道:“你同她说了什么?竟是半点不追究了,真是稀奇呢!”
我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她,“命真好!作不死的妖精便是形容你了吧?”
俞美人一怔,想了一会,忽而又大笑起来,银铃般的声音真是好听,莫名让人心情也好了几分。
“是啊,想死的时候死不了,不想死的时候,还有人救,可不就是作不死!”
她一点没生气,反而自嘲的解了尴尬。
我真难想象这种性格的女人会去跳湖自杀。
虽在心里剖析了她一会,但我没与她多说什么。
穿过一条条甬道回朝曦院的路上,东院旮瘩院里女人躲在门后一边看我一边研究议论。
“她真是去好心去救廖美人的?”
“真是弄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呢?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把我们当猴耍吗?”
……
回了朝曦院,我让翠花送药汤到披霞阁时,顺便拿张信笺给陈馥芳送过去。
午膳之前周槐之从宫中回府,一切无恙,也没同我说有什么事。
到了下午,送给陈馥芳的信起了作用,陆陆续续的有人到朝曦院门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