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将陈馥芳当乞丐了,难怪她伤心悲愤。
上次我闹了她没脸,陈家怕是预料了太子对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所以干脆弃了她,反正家里女儿够多,当作投资失败。
世安府的女人除了我和叶雪莹、崔美人、胡美人、俞美人,其余都是藏着掖着抬进去的,等同于见不得人的拉皮条勾当,所以只要没人问,就不会闹出什么。
我一时也开导不了她,只说等会好生表现。
没过多久,太子妃和郝太夫人进场了。
郝太夫人头戴玛瑙珠花金丝羽尾髻,身着缕金缠花背袄,石青色绉裙,一袭倒不是张扬显贵,但身后洋洋洒洒一群簇拥的贵夫人、女郎们、丫鬟婆子……连太子妃都恭敬又讨好的紧随在旁,显得仗势十分气派。
一品的诰命,无上的尊崇,女人活成这样,应该就是终极目标了吧!
为什么不说太后和皇后是女人的终极目标?
嘿,她们有这婆子身边的热闹和膝下承欢场面?
“煜儿的那个调皮媳妇来了?”郝太夫人刚落座,老态龙钟的问了一句。
我上前一步行礼,“蒙太夫人盛情,怎敢不来?”
这时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香料钻进鼻孔中,前几日我在周槐之身上闻到过。
心口不禁跳了跳,却又无从追寻那香味的来源,因为这里每个女人都擦了香脂。
郝太夫人枯皱的手指着我,失笑的对其他人道:“你们瞧瞧这皮猴子,竟还埋怨我逼她来似的。”
众人顿了片刻,尴尬的笑了笑。
太子妃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眼神似冰棱一般。
“太夫人,都等着您呢!”郝大夫人说道,
她们都不明白郝太夫人为什么突然特意对我示好,而我更不明白这个老人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郝太夫人落座,其余重要的人物在之前陆续坐好。
华老太君就在右边隔壁纱亭,这次很意外的是洪家的几个女郎们相陪在旁。
荆南季氏势头已去,镇国将军谢家强压下那一片的地头蛇,如今朝野上下无不知晓。
我想起被关在世安府地牢里的季土司,委实可怜,被皇帝老头无声无息的算计,被周槐之阴了,却没法出来诉苦喊冤。
季明悦呢?
周槐之说芳菲宴上有她的好戏看,我可是盼了好久。
环视寻了一遍,还是满月用手指着斜对面穿了一袭鹅黄衣裙的,我才看见。
季明悦浅笑吟吟的在同身边一个丫鬟说话,似察觉我这边的关注,忽然转头来朝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像还有种挑衅蕴含在其中。
看来她早发现了我。
我心中有丝奇怪,她何时变得对一个丫鬟和颜悦色了?那丫鬟怎么也戴着面纱?
宴会开始,大家就不怎么关注我了,都盯着舞台中央献艺的各位女郎和公子。
“花一样的年纪,就该这么热热闹闹的。”
“瞧那个女郎,长得圆圆滚滚的,想个白团子,真可爱呀!”
“最左边的一个,长得也太美艳了些,哪家的女郎?”
相夫教子的夫人们艳羡的很,时不时叹一声赞一句。
猜谜面、对诗歌……少男少女们平常不能私下来往,这场面却可以光明正大的抛媚眼送秋波。
无序又简单的开了个场,大家各自熟悉了些,像是经过一轮初选,然后才玩起互动的大游戏。
其实各家相看订亲早在私下里打听又做了功课的,而此番是要面对面的相互更深层次的了解,或者说货比三家,然后盖棺定论。
“姐姐,那火麒麟摆件好生漂亮。世上竟有那般红艳通透的玉石,太美了!”夏雨看的有些目不暇接,
夏晴是个喜静的,人越多就越发的安静。
“以前在娘家时,也常摆酒聚宴,这等人山人海似的盛景我却是头一回见。”李君梅向往的说道,“到底是京城大家族,这射覆猜物唱诗揭谜底,得很深的文识涵养才能玩下去,不然就得贻笑大方了。”
我没什么兴趣,只听她说话。
她自说自话了一会,突然问我能在游戏中玩出多少关,又说起我在万国朝会与人斗诗的厉害。
“瞎说掰扯的旁门左道,当不得正经。”
“真想像你一般不正经!”
我愕了一会,不敢接话。
她在郡王府过的不顺心,以前有娘家撑腰可以跋扈猖狂一点,如今一个郡王怎会顾忌地方官的岳丈?所以她现在必须落差极大的夹着尾巴做人。
李君梅喋喋不休,好像许久没人说话似的,“国相府郝家、大学士府、各个伯爵府、侯爵府、镇国将军府、云麾将军府……等等都添了极为丰厚的彩头,你会不会去争一争?你带着妹妹们来,想必是要出风头,为她们攀个高点的婚事……”
我打断她,眼睛却津津有味的盯着常怀宁那个憨憨在游戏中出丑,“不不不,我妹妹她们有门当户对的人家许配,这里的公子哥,无福消受。”
场上游戏进行的如火如荼,一派喜庆,直到季明悦上场,忽而闹起来。
因为隔得远听不清是非曲直,只后来郝太夫人派去的婆子打听了一会回来说季女郎对不上诗词耽误了时间,那张公子心急说了一句,季女郎上手就给了一巴掌,结果两厢就对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