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珉收到第一封折子的时候,眉毛都皱到一块儿了,想着怎么能让兵部帮忙剿匪拿回粮食,等接到第二封奏折的时候,他急急忙忙去了凌家。
他直接去了堂舅兄兵部尚书凌亦然的院子。
凌亦然是太妃三哥长胜侯凌翼的大儿子。凌翼是凌家唯一闲赋在家的侯爷,大儿子凌亦然任兵部尚书兼禁军统领;二儿子凌亦枫任工部侍郎;女儿凌婉贵为皇后。
凌亦然听他说完,拍着桌子站起来,“这帮笨蛋!凌家早晚被他们拖累玩。来人,把凌亦琛给我叫回来!”
凌亦琛自然是在芙蓉居,被叫回来的时候还嘟囔着“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天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凌亦然把奏折扔到他身上,他看完之后也是惊疑不定,最后讷讷地说:“这,这弄错了吧,我从不知道什么粮草地事。”
黄珉在一旁抹汗,凌亦然看着凌亦琛冷笑,“亦琛,你的人干出这等事,你看怎么办吧。”
“这…..堂哥,你说怎么办?这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吧。”他丝毫不怀疑这事是杨严干的,他手底下的人这种事干的多了,好处自己也没少拿。
凌亦然听了直想踹他。
黄珉在一旁哭丧着脸说:“舅弟,你这是在害我,在害你姐啊,你让我怎么跟朝廷交代,怎么跟皇上交代。”
凌亦琛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一万石粮食,我去跟姑母说,去跟皇帝表哥说,粮食被山贼劫了,卖了,钱花了不就得了,反正杨严也把山贼一网打尽了。”
黄珉听了怅然地吐了口气,他怎么就摊了这么一个岳家,他的满腹才华,他的远大志向,就被他们这么一口一口吃了。
“那闽越那边怎么办?”凌亦然瞪他。
凌亦琛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还能怎么办,粮食被山贼劫了呗。以往没给他们拨过任何粮草,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好了堂哥,明日一早我就去见太后,你们就别管了。”
黄珉叹口气,郁郁地走了。
凌亦琛回去就命人去通知杨严,明日把粮草给他运往城郊大营。
杨严接到命令有些呆楞,粮食?他没见到粮食啊,那什么交?于是写了分密报,如实说明了情况,让传令使又带回去。
凌亦琛接到密报当场就怒了,“md,这老小子长本事了,竟敢给爷玩黑吃黑。来人,把杨严给我带来。”
杨严在家也琢磨这事儿,凌将军怎么会给自己要粮食,他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回头一想,坏了,肯定是朱宏明那老小子偷上了折子,把粮食的事扣他头上了。话说这么多粮食竟然不翼而飞,自己还去了青峰寨一趟,不会是朱宏明这老小子想黑吃黑,给自己下的套儿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就是有罪也说不清了。他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暗道:真是笨蛋,光想着立功了,竟被别人设了套。现在的情况,别说还找不到粮食,就是找到了粮食凌将军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凌亦琛那狠毒的手段,他几乎都要站不住,连夜叫醒老婆孩子,拉着朱宏明给的金子和银子竟连夜跑了,丢官总比丢了命强。
派来抓他的人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这更加做实了杨严黑吃黑的罪名。可这事又不能明目张胆着来,只能暗中找人抓捕他。想到明早还得去说服太后压下此事,凌亦琛气得回到芙蓉居,找到花铃狠狠折腾了一番才罢休。
第二天花铃将此事报于楚天溟,楚天溟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翌日散朝之后,凌亦琛直奔太妃的福寿宫,笑呵呵的拖着一件如意枕献宝似的说:“姑母,甥儿知道姑母离不开如意枕,这些时日甥儿亲自去各地寻探,终于又求得这件。姑母先凑合着用,等抓到那偷儿,甥儿定当将他碎尸万段。”
太妃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乖啊儿啊地叫了一通。
凌亦琛趁机把粮食的事说了,太妃闻言也沉下了脸,他接着说:“姑母,都怪甥儿御下不严,竟生出此等错事,甥儿正在派人抓他,等抓到人立刻命他把粮食归还户部。可是姑母,您想想,这粮食是运往闽越的,如果谷家借着朝廷的体恤赢了这场仗,功劳可跟朝廷跟皇上没什么关系,闽越那边的人只会记得谷家的功劳。姑母,这谷家可是裕王的姻亲,他女儿七年前可是死在了裕王府。万一他们壮大了难免不想为女报仇,为江家报仇。可是如果他们战败了,对朝廷也没多大的损失,我们还可以借着此事再……”他做了一个手切的动作,“那姑母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太妃仔细地听着,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扶桑小国再打也不会成什么气候,可谷家不一样,如果真能取代谷家……
“嗯,行了,你这个坏东西,以后注意点,别让底下人把你卖了。皇上那姑母去跟他说,你就专心去办其他的事吧,记住,越快越好。”
凌亦琛高兴地叩首:“甥儿遵命。”
他出了福寿宫,忽然想到上次在这里见到江幼晴的情景,那甜美俊俏的模样让他心里直发痒。又想到再过不久她就能躺在自己怀里,顿时又神采奕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