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笑成一团,贺黎说:“多吉啊,我和你可没有这么肉、麻的感情!”
贺黎给“肉麻”两个字加了重音。
这天回家的路上,顾明云照旧是和陆笙还有多吉一起走的,街上灯很亮,人很多,夜晚的城市总是很热闹,置身其中,立刻就能让人明白自己的平凡。
顾明云打开背包将贺黎的单反相机取出来,和他们两个说了今天爬山时的事情。
石板路本来就不像水泥路那样平整,相机脱手之后又是一路连摔带滚的,满身的划痕,镜头也不知撞在哪个尖锐的石头上就裂开了。
顾明云每看一眼那些裂痕就觉得自己的肝多疼一分,那都是钱啊!
而如今的她最缺的就是钱了,唉!
多吉说:“但凡你和黎哥再熟一些,他都不会要你赔偿的。”
顾明云苦笑道:“话虽如此,但黎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事实上的确是我把相机给扔了,怎么可能真的不出血呢?”
“单单是换个镜头应该也要不少钱吧!”陆笙看着那相机若有所思道。
顾明云说:“我之前在车上查了一下,这个相机的原装镜头一个差不多要4000块,顶我一个月工资。”
陆笙倒吸一口冷气,说:“太狠了,你一个月的工资扣掉一千块的房租,一百块的水电费,吃饭怎么也得一千块,林林总总的生活必需品加置办衣服也得一千块左右。就按照你一个月能省下一千块钱的水平,你也得省吃俭用四个月!”
这笔账算下来顾明云也只有苦笑的份,要不是她的房子和陆笙合租,房租水电少一半,她就还不起了。
顾明云是一个没有存款的人,母亲没有劳动力,她大学的时候拿的奖学金都是直接算作生活费用,这些钱加上她兼职所赚的,也仅仅够她一个人在北京上学的开销罢了。
从前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贵,可也是中产阶级,什么都不缺,生活富足,只要她伸手就会有钱给她。
可是堕落的时候总是很快,她用了四年的时间也很难接受这种窘迫的生活。
顾明云想,不是因为她不能吃苦,而是这样的生活经不起一点点变故,只要突然多一项开支,她的经济就会全线崩溃,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忽略的缺钱的拮据感,还有那种不知道自己明天还能不能生活下去的惶恐。
“黎哥说他不着急,我想你尽力而为就好了,不要想太多。”多吉安慰道。
“多吉我问你啊,你说黎哥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他不是农村出来的吗?不是家境不好吗?我怎么有种两三万的单反相机他都不怎么看在眼里的感觉?”顾明云突然问道,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算他贺黎专业再强,行业的天花板顶在那里,她不相信贺黎有魄力给自己买两三万的相机。
那是相机!又不是车子房子,没有什么实在的价值。
如果要给现代人的生活排个序的话,摄影这种爱好一定是排在最后那一类里,人们都会考虑自己必须要买的,还有绝对负担得起的价位。
多吉说:“黎哥演出的机会多,赚的钱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可据我的了解,贺黎根本就不缺钱。
我们虽然同为农村的孩子,但所处的地理环境不一样,家庭条件肯定也不一样,像我这样刚刚工作的,拿了工资都要寄钱给家里,因为要照顾弟弟妹妹的,他大概没有这个顾虑。”
顾明云沉吟良久,最终也没有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