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盛长琼身份不凡,乃是盛长慕拉拢永淮王的关键一笔,如今她一回楚宫就落了胎,要说这不是有人蓄意所为,那真的也太巧合了。
可不论是意外,还是有人谋害,盛长琼流产失子的罪过,可就结结实实地扣在了盛长慕头上!
是有人想借机挑拨永淮王和盛长慕的关系还是永淮王早就有了谋逆之心,这才暗下痛手,借着盛长琼之事与盛长慕公开宣战?
盛长宁顿时心乱如麻,她有些不敢想象,如今邢、越两国对楚仍存觊觎之心时,大楚居然还要徒生内忧……
但愿……但愿是她想多了。
只是去替凤栎采摘乌颜花一事,恐要推迟些时日了。
想罢,盛长宁拉着如夫人,几步便匆匆进了尚点着烛灯的淑芳殿,她们身后的莫女官退下,自觉去安置洗漱的热水。
盛长宁将殿内守着的宫婢们都屏退,这才拉着如夫人坐下。如夫人将她面上的凝重瞧得清楚,不觉又笑,“这是怎么了?是因着方才那位长公主?我竟不知,现今还有何人何事能难倒你了。”
如夫人的眸光,在盛长宁身上渐渐飘乎开来。
当年的长宁公主何其骄傲耀眼,落下的笔墨引得无数的读书人追捧雨季时节致使庄稼无收,她能想出“南水北运,借囤积之水,解临北地之旱”的法子百国大宴上,一曲凰引一支凤求,惊艳之度令所有献舞奏乐的帝姬们都黯然失色……
在如夫人的记忆中,盛长宁上能述朝政谋论,执笔挥洒解众生之困,下能赋诗乐曲,芊芊细手抚瑶琴,足以令无数人神魂丢失。
只是她却死了。
死在十年前的冬日。
如夫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隐约能猜得出这其中定有隐情。
不过,如今她既已回来,只要盛长宁不愿提这些陈年破事,她亦不会问就是了。
“快别说笑了。”盛长宁摇摇头,她同如夫人虽隔十年未见,但交情厚谊竟比她与盛长慕之间的血亲缘系还要深得多。
有人拿出一笔符,便当即过来要见,也不在乎“盛长宁已死十年,又如何能拿的出这信符”的缘由。
“我只想问问,盛长琼究竟是如何了?”
大出血而死的妇人不乏少见,盛长宁赶过去时,盛长琼就已是快不行了的模样。她对如夫人的医术是知根知底的,若要她从鬼门关里将人拉回来,那是神仙才能做的事,如夫人做不到。
听她这问话,如夫人倒也不惊奇,如实答道:“那位长公主倒真是无大碍,不过那血看着有些吓人罢了,何况早就有人给她用了九止散,便是我不来,她过一段时间伤口便会止住血、愈合。”
金止散?
盛长宁曾在如夫人的药籍中看到过,这是以九止丹碾碎加上金蚕兑制而成的药,九止丹对寻常的小伤止血有疗效,可今日盛长琼这般单单用九止丹却是不行。
而这金蚕加九止丹制作成的金止散,不仅疗效好上数十倍,这价格也是高昂得令人咋舌。
其实这最重要的是,这金蚕难寻更难饲。
“看来,这幕后黑手并不是想要盛长琼的命。”盛长宁垂下长睫,掩住眸底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