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林洛阳感觉有人搬弄着她的手。她没有力气,只得像待宰的羔羊,一动不动。
岚凤在晕倒之际,瞥到缓慢走进她们的自己的的随身丫鬟,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原来被买通的,不仅仅是端茶的丫鬟,门口的侍卫,还有那陪着岚凤多年的随身丫鬟。
在这个宫里,人心如寒冰。
哗啦一声。
林洛阳被水泼醒。她觉着头昏脑涨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
那面前凶神恶煞的狱卒手里拿着鞭子,在林洛阳没有反应之前,便狠狠的抽了下去。
“啊!“
“说!为什么杀害三公主!“
林洛阳昏沉的意识被这句话一下子冲击清醒。
“你…你说什么!三公主怎么了?”
“听不懂人话吗?死了!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妇人!“
另一个身型魁梧的狱卒十分恼怒,恨不得要吃了林洛阳。
“死了…?”
“别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说!你为什么要刺杀三公主?“
说罢又是一鞭子落在了林洛阳的身上。
她疼的面部扭曲,只得缓慢抬起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那魁梧狱卒从旁边拿来一只满是鲜血的簪子。
林洛阳盯着那个触目惊心的簪子愣住了。
那是她今天带着的翡翠梅花簪。
“就是这支簪,就这样,“狱卒把簪子放在自己的脖子边:”就这样,狠狠的,准确的,不留余地的,刺入了三公主的脖子。“
林洛阳惊讶极了,她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狱卒定是曾受过三公主恩惠,如今知晓三公主遇难,才会愤怒到如此境地吧。
林洛阳闭上眼睛,回想着当时的种种。
突然她想到那端茶的奴婢,便猛然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狱卒道:“是她!那个奴婢!”
“什么奴婢,柳夫人您还是省省,别狡辩了,那三公主府所有侍从婢女,今早都为三公主殉葬了。”
魁梧的那狱卒弯着腰,边说边从那火炕里拿起一烧至黑红的烙铁,对着那烙铁轻轻的吹了吹。
“可怜那才高八斗年轻有为的柳府柳太尉,要被你这毒妇,害的贬谪到不知哪个荒野之地了。”另一个狱卒似乎并不真正关心三公主,而是略带嘲讽的说了几句风凉话。
.......
另一边。赵子仟也在那昏暗囚狱之中。
她被丢在囚狱最角落的空牢屋里,外面安静的很,这一条走道都听不见有人呻吟。
安静的让她觉着古怪。
一狱卒似乎刚喝完酒,醉醺醺的从腰上掏出一串旧钥匙,手上的淋了些酒,钥匙也被打湿了些。
看起来不过二八,却腿脚不大利索。
他缓慢的打开了牢门。
子仟正背对着他,听到这脚步声,便起身望去,然后些许害怕的退了几步。
“赵姑娘。”那狱卒克制住自己昏沉的大脑,向赵子仟行了个礼。
没等她反应,那狱卒又说:“您且放心,今儿这事,和您毫无关系,出去后,这事完全不会影响到姑娘您。”他笑着对赵子仟道,似乎在期待着赵子仟用笑脸回应。
赵子仟满脸疑惑。
那狱卒拍了拍头,责怪自己竟然忘了她是个哑巴。
“那三公主遇害一案,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姑娘大可放心,虽说您同那毒妇同在那三公主府,但此事不会牵扯到姑娘您的。”
“王爷都安排好了,过了晌午,便派人把你接出这暗无天日的牢笼。”
子仟瞳孔微涨,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她歪歪斜斜的似乎要倒,那狱卒冲上去扶住她,她甩开狱卒的手,撑在那牢房的木柱上,滑跪在地上,她头靠在那木柱上,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泛红的脸颊滴到那衣衫上。
她不敢相信三公主,就这样没了。
突然她站起来,擦拭干净眼泪,用尽全力拽住那狱卒衣袖,拼命的摇那狱卒,然后痛哭流涕的摇头。
她想解释,替林洛阳解释,她不相信是她也不可能是她,可她没办法说话,只能盯着那狱卒的眼睛,拼命的张嘴,张嘴,眼泪直流。
那狱卒看到这幅景象,神志清醒,眼里也充满了心疼。
“姑娘,您是不是有话对在下说?”
子仟拼了命的点头,像是抓住了那救命稻草。
“好,在下去那纸笔来。”
那狱卒拖着微瘸的腿匆匆离去,留下子仟一人。
她抬着头深吸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然后握紧了拳头。
没一会,那狱卒便来了。
子仟一拿到那笔墨纸砚,便匆匆下笔。
她写的很快,那狱卒似乎不识字,看得一愣一愣。
写的很长,边写她的眼泪边打湿了那纸。写完了之后她便折起来,轻轻的放在了袖子里。
她又拿起笔,又写了很长一段文字,但却在写到最后时,微微笑了起来。
或许她早已不再单纯,眼里的纯真没有了,没有的极快,就像是在刚刚那一瞬间的心灰,又像是早早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