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朱祁镇确实不曾在意。这时听见袁彬提起娜仁的名字,刚才的兴奋劲儿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脑中嗡嗡作响,以至于后面袁彬说了什么都完全没有注意。
袁彬见状摇了摇头,提着羊腿出去了。年富对娜仁公主的彪悍也有所听闻,同情的看了呆滞的朱祁镇一眼,也不去想什么庆祝,脚底抹油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奴婢参见淮王,知院大人。”
喜宁原本在帐中忙着绘制北京周边各关隘的防务图,大同城下吃了一鞭子,不仅让喜宁颜面尽失,心中更是有了浓浓的危机感,卯着劲头要做瓦剌的走狗。忽然有人通传也先有请,喜宁不敢耽搁,迅速前来觐见。
走进也先的军帐,喜宁毕恭毕敬的深深俯身,向着也先和伯颜帖木儿两兄弟拜下,起身后对着一侧的阿拉克丞相拱了拱手,至少在喜宁心中,他和同为谋事的阿拉克应该是平等的。
也先抚着颔下长须微微一笑,上前虚扶喜宁,阿拉克瞥了一脸奴才样的喜宁一眼,脸上不可察觉的露出一丝不悦。
“喜先生,本王这里有一件要事,想请先生参详参详。”也先指节轻叩,眯着眼睛,十分为难的说道。
“淮王言重了,请尽管吩咐就是。”
这是也先自大同归来后第一次召见,让原本有些失落的喜宁欣喜异常,说完还假装无意的看了阿拉克一眼。
也先呵呵一笑,他对方才伯颜帖木儿所请深以为然,和阿拉克三人商议之后,并未发现不妥,所以即刻叫来喜宁,准备将出使的事情尽快定下来,便一五一十的对喜宁道出出使的打算。
细听也先娓娓道来,喜宁心中一惊,脑子高速运转,暗暗开始盘算,脸上却依旧满是恭顺的笑容,嘴角都快扯到了耳朵边。
“奴婢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奴婢心中还有疑惑,想请王爷解答……。”
也先开始还颇为受用,见喜宁有些踌躇,不由变得有些不悦。
“肝脑涂地倒不至于,先生对本王还有大用,有什么疑惑你但说无妨。”
喜宁心中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虽然感觉到也先情绪的变化,但仍然硬着头皮怯怯的问道。
“淮王见谅,请问派奴婢前往,大明皇帝可否知情?”
“怎么,先生既已归顺,难道本王用你还要请示大明皇帝不成?”
也先怫然不悦,面色一沉冷冷的说道。
“奴婢愿意,能为王爷做事,是奴婢的本份,也是奴婢的荣幸,定会替王爷办得妥妥当当的。”
听到朱祁镇并不知情,喜宁心中再不怀疑,战战兢兢迅速跪地答道。
喜宁虽然心中惴惴,不祥的预感依旧存在,可再怎么盘算,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作为出使大明的正使,还有五百瓦刺精兵护卫,即使袁彬去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更为关键的是,喜宁心中也有一个英雄的梦想,而此次出使,他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巡视那些曾经鄙视他的人,怎么能不让喜宁心潮澎湃,往日的谨小慎微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在大明的皇宫内,他再权势滔天,也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奴才,王振手中的一头恶犬。这一趟大明之行,他要让从前鄙夷他的人看看,一个人人都看不起的人,怎么从草原持节而归,成为中原人闻风丧胆的淮王也先,都十分器重的王佐之材。
“紫禁城,我喜宁要回来了……”